瑜安公主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颗芳心碎成了渣,她摸上自己的肚子,目测比对方的要小上许多。这么说,南宫宁从头到尾都在骗她了。
秋女官鄙夷地看了花雨一眼:“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冒冒失失地冲撞了公主的大驾,你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还不快滚出去!”
花雨一把拔下头上的发簪,抵住自己的脖子:“是谁的种,把南宫宁叫过来对峙不就知道了?公主英明,大抵也不想在新婚之夜背上一条杀害孕妇的罪名吧?”
“你……你还反了!你敢威胁公主?”裘女官气得浑身颤抖,对着旁边的四名宫女吩咐道:“还不快过来,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
“是!”宫女们依言就要上前,花雨的簪子暮然在雪颈上划了道细小的口子,鲜血溢出,染了她白色的衣领,和这洞房花烛的喜色相映生辉,交织出了一种触目惊心的色彩。
瑜安公主勃然变色:“你们退下!把驸马叫来。”
裘女官无可奈何地应下,亲自前往大厅把南宫宁叫了过来,同来的还有长子南宫城和三皇子云笙。
云笙一见自己妹妹的盖头都被揭了,眸子里迅速窜起一曾火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南宫家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自当把此事如实禀报给皇上!”
瑜安公主打小就和云笙特别亲近,出嫁前一晚还趴在他背上到处玩,此时见着云笙给自己出头,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云笙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哥哥会给你做主的,你放心!”
南宫城冷冷地看了南宫宁一眼,方才父亲问他有没有在外面惹什么风流债,他还矢口否认,如今人家大着肚子找上门来了,还冲撞了公主,这臭小子是要整个南宫家给他陪葬吗?
南宫宁心底的诧异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花雨是他的小情人没错,但花雨怎么会闹到他的新房里来了?
花雨嘲讽一笑:“都来齐了,正好!我怀了南宫家的孩子,我倒是要问你们,让不让我进这个门?”
云笙狠狠地瞪了南宫宁一眼:“南宫宁,你就是这么对我妹妹的?我妹妹贵为金枝玉叶,下嫁于你已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竟然在追求我妹妹的途中和别的女子有染,你说说,这笔账,我要怎么跟你算?”
瑜安公主潸然泪下,靠在云笙的肩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云笙接着道:“我看她的肚子少说也有三个月了,难不成,她还要比公主先诞下孩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妹妹是不能生养吗?你们南宫家迫不及待地就找了妾室传宗接代!我父皇若知,该有多心疼我妹妹!”
南宫城浑身冷汗直冒,他拱了拱手:“三皇子,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云笙冷冷一哼:“南宫大人,现在不是我要如何,是你们南宫家要如何?妾室比公主早生,说是宠妾灭妻也不为过,你们就等着我父皇的怒火吧!”
南宫城完全哑口无言了,这种局势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瑜安公主是有孕嫁入南宫家的,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让别的女人怀了孩子,绝对是藐视皇室的罪名,即便不被抄家灭族,也是要降级或者罢官的。可瞧南宫宁的神色,那女人肚子里怀的的确是他的种,应当怎么办?
南宫宁没南宫城想的那么多,同样是孩子,自然公主肚子里的更矜贵了,没必要为了一对平民母子开罪皇室,于是几乎是云笙的话音刚落,他就一把拽住了花雨的头发,开始往外拖:“就你这副德行也想嫁入南宫家?也不知是谁的孩子,就跑上门来闹!存心破坏我和公主的喜宴,这种人,活该被乱棍打死!”
花雨被拽,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南宫宁仍不罢休,扯住她的头发要将她拧起来,瑜安公主被南宫宁的暴力行径吓出了一身汗,听说他脾气不好,他自己也承认了,说容易冲动,但绝对不舍得对她发火。是啊,他一直精心讨好着她,但为何,看到他如此视人命为草芥,她竟是有种兔死狗烹的感觉?花雨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吧?他对自己的亲骨肉尚且如此,日后对她呢?
花雨拼尽全力,挣扎了南宫宁的束缚,爬到瑜安公主的脚边,不复之前的嚣张,哭诉道:“公主!花雨知错了!花雨再也不敢对公主大不敬了!公主收留花雨吧!公主救救花雨!”
南宫宁气得要死,拔了剑就朝花雨冲过来,南宫城大惊失色,当着公主的面也敢拔剑,这是找死吗?
云笙也骇然失色,赶紧起身拦住了南宫宁:“刀剑无眼,莫要伤到了我妹妹!”
“啊——”的一声惨叫,众人循声侧目,只见瑜安公主已倒在了床上,她的腹部插着花雨手中的簪子。
这件事……闹大了……
……
大厅内,一名侍女给南宫氏小声禀报了几句,南宫氏目瞪口呆,赶紧找到桑玥,把喜房的事禀报了一遍。
“南宫家主怎么说?”桑玥蹙眉问道。
南宫氏叹了口气:“大周律法不得伤害孕妇,我大哥又顾及花雨腹中的孙儿,求三皇子和瑜安公主开恩,莫要将此事伸张。”
“云笙和瑜安同意了?”南宫府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人给花雨开后门,她能如入无人之境?还换上了侍女的服饰闯进喜房?或许又是一场阴谋。
“好像是的,三皇子劝解了瑜安公主良久,南宫宁又跪在瑜安公主面前磕头认错,并保证从此不再流连花场,一心一意地待她,如有违背,天打雷劈,瑜安公主嫁都嫁了,总不能和离之后再度回宫,这样,就沦为天下的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