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爷仗毙了?荷香是她的丫鬟,就算行事踏错,老爷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从轻发落,究竟因何仗毙?
而既然是昨晚,就说明她至少昏睡了一下午和一个晚上。她怎么会睡那么久、那么沉,连老爷来了也浑然不察?
她指着小沁,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你,把昨天发生的事仔细说给我听,一个细节也不许漏掉!”
小沁当即将荷香协助大姨娘做晚膳、用香芋毒害桑玥并嫁祸给大姨娘以及曾经带粗使婆子和小厮夜闯棠梨院的事讲了一遍,又道:“荷香临死前叫着大小姐的名字,打算向她求情,但这回老爷是真怒了,所以让人堵了嘴拖出去仗毙了。”
大夫人刚刚坐直的身子复又歪了下去,她阖上眸子,双手紧拽着被褥,咬牙道:“把大小姐叫来!”
桑柔正在好眠,西红打了帘子进来,小声道:“大小姐,该晨起了。”
桑柔翻了个身,抬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美眸,似叹还嗔:“到给祖母请安的时辰了么?好早呢!”
西红咧了咧嘴,面露难色:“大夫人叫您过去,好像很急的样子。”
“母亲醒了?”桑柔坐直身子,伸了伸腿,那秀发半掩、俏脸旖旎的样子似一朵海棠轻绽,美得令人窒息。然,说出口的话却仿若一场雷雨,将那唯美的清韵洗得一干二净,“太好了,总算能收拾桑玥那个贱蹄子了!”她完全忘了荷香究竟因何而死,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赢过桑玥。
桑柔穿戴整齐去长乐轩时,东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母亲。”她欢欢喜喜地打了帘子进去。
大夫人穿着紫色长袄,雍容华贵,面上敷了厚厚的妆粉和胭脂,却仍遮不住她苍白的面色和眼底的鸦青。见桑柔打扮得花枝招展,浑然将她的告诫抛诸脑后,她不由地怒火丛生:“你给我跪下!”
“母亲?”桑柔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弄懵了,半响,才不悦地开口,“母亲,你一大早哪儿来的火气?”
“你现在都敢顶撞我了?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我叫你跪下!”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见桑柔仍是不跪,她嘴角抽了抽,“你现在还不是世子妃,就已经眼高于顶,他日若嫁过去,岂不是要逼着你父亲和我对你下跪?”她怎么会生了这个么糊涂又沉不住气的女儿?
桑柔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了地上,心里却道:你的脾气还不是越来越大了!
大夫人瞧见了她眸中的不甘,竭力忍住要揍她的冲动,道:“荷香上次带人闯入棠梨院,是你指使的?”
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就这个?荷香都已经不在了,反正死无对证,她咬着不承认便是。她低头道:“我没有指使她。”
大夫人气得鼻子冒烟:“你还不承认?好,那让荷香去毒害桑玥,再嫁祸给大姨娘,总是你干的吧?”
“不是我!”桑柔的语气硬了三分,此事的确非她所为。
然而她的理直气壮看在大夫人的眼中却是抵死不认:“你……你……你个不成器的孽子!上次你伙同桑莞陷害桑玥,技不如人差点遭到反噬;这次又利用荷香毒害桑玥,反而害死了荷香。我聪明一世,怎么有你这么个蠢笨的女儿!而你做了便做了,还不敢承认?哪有一点将门千金的风范?难怪屡次输给桑玥!”
桑柔的心陡然一凉,最讨厌别人说她不如桑玥!
她腾地直起身子,反驳道:“母亲!我笨,我技不如人,你呢?你又比我聪明多少?一天之内,先是被大姨娘夺去部分实权,而后让一个新来的小妾占尽风头。昨晚是父亲归家的第一夜,可你知不知道他睡在哪里?是九姨娘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