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谨身上也被水濡湿,他弯下身,轻拍了拍静懿满是水珠的脸,静懿毫无反应。
他又探了探静懿的脉搏,而后沉下眼眸,以掌覆在静懿腹部和胸口,颇有节律地按压,再一手捏开静懿的口唇,俯头就下,往她口中渡气。
麦芽在一旁已经吓得神情呆傻了。
如此几个来回,静懿总算是有了反应,一偏头便吐了几口水。人却还没苏醒。
缪谨再继续往她嘴里渡气。
恍惚间,胸腔里那颗渐渐沉寂下来的心,因为外力的挤压,仿佛又活蹦了起来,一下一下地跳动,震得心口发颤。
唇上的触感温柔极了,伴随着温热而让她舒心的气息,静懿睫毛轻扫,厚重的眼皮艰难地撑开了一条缝。
她眸光有些暗淡,却清晰地将面前这个人的轮廓烙进了眼底里。
他正俯下头,贴着她的唇瓣,把气渡给她。
静懿轻轻动了动口,极细声地唤道:“缪谨……”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静懿又歪头吐了两口水,呼吸这才顺畅了一些。
她阖着眼,胸口起伏着,神志渐渐恢复清醒。
枕间失了一大片,缪谨扶起她的头,把头下的枕头扔到一边,随手再取了床里侧的另一个枕头来给她枕着。
缪谨再转身看向麦芽时,不知为何,麦芽被他脸上的神情和眼神吓得腿上一软,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
大概缪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可怕。
麦芽颤颤地语无伦次:“我,我只是去拿了一下衣服……缪谨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缪谨道:“你要是故意的,现在已经死了百十次了。”
麦芽不住磕头,伤心流泪道:“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大人对不起……”
静懿从衾被底下悄然伸出手,牵到了缪谨的衣角,微微扯了扯。
缪谨只身形一顿,却没有回头。
方才迫不得已才跟静懿近身接触,但眼下已经不合适了。别说男女授受不亲,何况静懿衾被下面还没有穿衣。
静懿道:“不关她的事。”
正好这时卫卿过来看静懿醒了没有,一进门就看见麦芽跪在地上哭,而静懿脸色不对地躺在床上。
卫卿霎时肃了肃神色,道:“怎么回事?”
卫卿坐到静懿床前,伸手诊了诊她的脉象,不由面色沉冷。静懿的脉象比之前还虚!
她眼神接触到静懿光滑细腻的手腕,尚有湿润余温,不由往被子下再探了探,瞬时了然。
恐怕静懿刚从水里出来,眼下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
缪谨还在房里,静懿一直不曾睁眼,卫卿只好让麦芽把事情经过详细交代。
麦芽便一边擦眼泪,一边细细道来。
卫卿听得颇恼,道:“我嘱咐过你,定要让她进食过后才能入浴,你当耳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