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气道:“看来我是白操心了。你想听你舅舅的话就听吧,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一下子甩开他的手,转身便走。
朱高燨急忙追上去,道:“你这气冲冲地去哪里?”
阿狸道:“要你管!”朱高燨只得在后面紧随。
阿狸只顾闷头急走,不知不觉地竟然来到树林旁边,她停下脚步来,朱高燨忙道:“这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我们回去吧。”
阿狸怒道:“这地方难道你没有来过么?”想想那张浩然私下一定带着他来过这里,她的火又冒上来,索性往林中急走。朱高燨随在后面道:“你要作什么去?”
阿狸道:“我去见你那好舅舅!”心想定要当那老家伙的面问个清楚明白,如果他心里死性不改一直盯着朱高燨不放,那么她无论如何也要将朱高燨带离这个地方!
她一路小跑着来到林中大院,到了门口处,却不见老白,她抬脚就往里走,守门的两个大汉不认得她,伸手便要拦。阿狸怒道:“起开!”
朱高燨这时赶了过来。那两个大汉显然认得他,急忙道:“少主!”神情很是恭敬。
阿狸狠狠瞪了朱高燨一眼,道:“少主?”
朱高燨冲两个大汉挥挥手,他们退后几步,阿狸大步进入门内,庭院中那些人依然聚在那里,台上那个打手手中的鞭子还在抡个不停。阿狸便冲进人群里面,老白正站在张浩然身边,看到阿狸便闪到一旁。旁边站立的那些个黑衣少年看到阿狸闯入均很是诧异,转眼又看到朱高燨,忙低头行礼,齐声道:“少主!”
阿狸见状又冲着朱高燨不断点头,怒极反笑道:“好啊好啊,原来你早就当他们少主了!”朱高燨略有尴尬,想拉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张浩然看到二人脸色有些异样,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阿狸道:“怎么?这地方不能来么?这是什么禁地啊?”她说着向台上看去,此时她距离那台子很近,抬头一眼看到那被吊起来的人后背上面皮开肉绽,有鲜血顺着裤子往下滴答不停。由于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被他身上的鞭痕骇住,指着台上,道:“这——,你们打死了他了!”
张浩然看了看台上,冷冷道:“这种人自作主张,忤逆犯上,打死了正好!”
阿狸一回首又看到旁边那几个黑衣少年,个个看起来约莫二十上下的年纪,生得都甚是不错,此时却都面有忧愁,偶尔看着台上的人很是担忧。
忽然其中一个少年开口道:“主上,十二月私自行动确实犯了大忌,只是自他出道以来,也替主上立下许多功劳。请主上念及过往,他又是初犯,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阿狸闻言看那少年颇为清秀,不禁多看两眼,恍惚觉着有些眼熟,又听他说十二月的名字,很是诧异,望着台上那被吊起来的人脱口道:“他就是十二月啊!”
众人纷纷扭过头来看她,她丝毫不觉得,忽然又看向那说话的少年,道:“那么你是三月?”
那少年微微一怔,看着她却不认识。阿狸心道:“当日在乐安的时候我还救过你们两个,现在这三月倒像不认识自己了。”又忽然记起来当日三月一直昏迷不醒,那十二月想来应该认得她吧。转而转身看看台上,那十二月头发零乱半掩面容,依稀还是戴着面巾。阿狸想起那年苏樱说过这十二月仿佛只有十六七的样子,便是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岁吧,看着他浑身伤痕,阿狸心中不忍,便冲着张浩然道:“他不过是未成年的孩子,你也狠得下心来下这么重的毒手?快放了他吧。”
那些黑衣少年都是一惊,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人敢这样与他们的主上说话,见眼前这个女子也不过双十年华,却也冲着张浩然大呼小叫,均感诧异。那三月眼中闪过几丝亮光,想来是希望阿狸能救得十二月免于处罚。
阿狸冲着台上那打手喝道:“住手!快停下!”
那打手愣了下,转眼看张浩然黑着一张脸不说话。那打手便不睬阿狸,又举起鞭子来。
朱高燨忙低声道:“舅舅管教下属,你莫要多管闲事。”
阿狸闻言又恼道:“是啊,我是多管闲事!那么便由你来管吧,你是他们少主,你叫他们放了十二月!”
朱高燨嘿然无语,阿狸便道:“你不是他们的主人么?能不能管他们?如果能就放人,如果不行你就跟我走,从此不要跟他们所作之事有任何关系!”
张浩然见阿狸咄咄逼人,便怒道:“小丫头发什么疯!这关你什么事?”
阿狸道:“怎么不关我的事。阿燨是我未来夫婿,我不要他跟着你作些没有结果的事情!我现在就带着他离开你,离开这个岛去!”
张浩然大怒,道:“你带着他要去什么地方?要去找朱老四么?”
阿狸道:“去哪里都比在这个地方好!找朱老四也比你好,他起码不会把阿燨搅入混水之中!”
张浩然一时气极,张张嘴却又将话咽了下去。朱高燨拉过阿狸,道:“你胡说什么呢?”脸上微有愠色。
张浩然盯了阿狸一眼,喝道:“老白,今日先饶了那厮,待明日再行鞭打!”
老白急忙冲台上那大汉一摆手,那大汉便停下手中鞭子。这时三月跳上台子,将十二月放下来,他解下外面衣衫,披在十二月身上。那十二月一动不动,想来昏迷不醒。
老白看看三个人的神情,悄悄冲十二少使个眼色,那些少年便悄然退到后面去,三月与另一个少年架起十二月也闪至一旁。
张浩然半响不语,突然道:“阿燨,方才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个朱老四,你父皇,他好象病了。”
朱高燨与阿狸俱是吃了一惊,朱高燨急道:“这个如何讲?昨日还听说父皇身体无恙,怎么现在就病了呢?”阿狸暗想这张浩然的探子天下皆已布遍,想来是从北漠那里传来消息,可是朱瞻基前日为何说朱棣身体康健呢?难道二人的讯息时间不一致,导致信息错误?
张浩然顿了下,脸色甚是复杂道:“我也是昨晚才得到的消息,你父皇因为长久奔波已然病倒,大军停在榆木川,一则为等粮草,二来则是因为他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