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不该将她锁在办公室
12月24日,怕她走掉,临走前锁了办公室的门,不尊重其人生自由。
第三、不该无视她的请求
12月30日,看到她的窘况,没有按时发红包给她
第四、
第四条还没写,大概是被她打断了。
连盼看到他居然煞有其事地把红包这件事也写上去了,忍不住有点脸色发红。
“发不发红包没关系的……”她小声嘟哝,“为什么这种事也要写……”
说起来,让她生气的并不是发红包这件事,而是他之前对她想要出去开店的行为百般阻挠。
只是在得知严学海和钟萍是因为要和严易一起野味馆才出车祸的真相后,连盼又有些释然了,他也很为难,或许也很恐慌。
其实连盼和他的状况也有些相似。
她这辈子的父母是因为在地质队工作时出事的,连盼并未亲眼目睹现场的情况,而且那个时候还小,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很模糊,隐隐约约只知道爸爸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当时也伤心了很久,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毕竟还有爷爷在。
但是这种痛苦,她是能理解的。
她至今都不敢再回榆林路,从来不敢进任何一家地质局,有时候看到地质局的招牌都会忍不住地哭出来。
这是身体害怕的本能,有时候和人的心理没有太大的关系。
如果严易是因为这件事而不愿她出去开店……她叹了口气。
严易用的这本黑色的道林笔记显然写了有一阵子了,书签线已经夹到了中间,前面纸张微鼓,显然都是写过的。
虽然她很想更多了解严易的心理世界,但除了今天他写的这些“道歉的话”,连盼没有再往前翻阅,她合上了笔记本,低头束笔记本上的弹力带。
人都有不完美的部分,甚至有见不得人的部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纵然他有千百般不好,他的好,她永远记在心头。
其实严易也没料到姑姑居然会把这件事告诉连盼,毕竟她自己的伤心程度也不比他少,车祸这件事已经几乎成了整个严家的禁忌,大家尽量都不会提起。
不过既然她都说了,他此刻除了意外之外,反而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像自己心中巨大的秘密终于解脱了,最糟糕的事情都暴露在了连盼面前,其他的东西好像都无所谓了。
见连盼似乎并不打算翻阅他的“病例”,严易接过笔记本,试探性地又问了她一句,“你要不要看?如果你要看,可以看。”
其实这里面有一多半的内容都是关于她的。
连盼摇了摇头,“这是你的隐私。”
虽然她刚刚已经读过隐私的一部分了。
因为才刚刚才知道他之所以那样做是事出有因,连盼这会心底其实很矛盾,她当然是想开店的,做饭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喜好,开山立派也是她的梦想,毋庸置疑。可是以严易现在的情况来说,如果她一定要做这件事,连盼猜想他最后大概也会同意吧,就好想上次她倔强地跟他冷战,他最后还是承诺了绝不干涉她的朋友圈一样。
可是这样的行为对他来说其实是很痛苦的——如同非要强迫连盼天天回榆林路去地质局的大院一样。
揭开自己不愿意回忆的过往,这是极其残忍的一件事。
连盼叹了口气,反正她现在才大三,就算要开店也不急这一时,先等等再说吧。
她两只眼睛此刻都还处于红肿状态,脸上因为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有点紧绷绷的,不太舒服。
连盼揉了揉眼睛,“我先去洗澡。”
他的心理病症早已恢复,看上去也与常人无异,连盼猜想他之所以从未提起过这件事,大概就是害怕她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
连盼生性聪慧,当然明白,因此便还是以寻常态度对他,并不将他当个病人看待。何况……她真是这么想的。
她不会因为别人的强大就因此高看人一等,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缺陷就因此低看人一等。这是师傅从前交给她的做人准则,她一直如实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