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峰脸色涨如猪肝,满头青筋,“老刘!把小姐给我拖下去!”
白悦欣吓的尖叫不已,佣人老刘站在旁边无所适从,只能走到白悦欣身边小声劝到,“小姐,您起来吧!”
“我不去!我不去!你们这是强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白悦欣手上被玻璃渣扎地鲜血,神情歇斯底里,跟疯了似的。
但她毕竟是家里的主人之一,老刘也不好真对她做什么,站在旁边有些为难。
楼上一共上来了五名黑衣人,领头的是个中年人,也是严易在暗香会所的心腹,姓范,单名一个修字,刚才和白瑞峰说话的也是他。
若不是他所做的事和文明人完全不符,范修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文雅的中学教师,只不过他眸中精光闪闪,破坏了他这一身的儒气。
见白悦欣瘫在地上不肯起来,范修淡淡偏头,身后的几位下属会意,迅速上前,直接架起了白悦欣。
“白先生,走吧。”
范修没跟白悦欣说话,依然是朝着白瑞峰稍稍弯腰,白瑞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只能坐在轮椅上无力地点了点头。
接到了人,一行人迅速出发前往严宅。
大概三十多分钟后,车队便进了严宅的领地。
深夜里,隐在半山腰的老宅威严朴素、灯火通明,白瑞峰朝窗外望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车里的座位安排是这样的——江铃玲挨着白瑞峰,江铃玲的左边和白瑞峰的右边两人身边各自坐着一名黑衣人。
白悦欣单独坐在对面,身边也是同样两个黑衣人。
车里的气氛异常安静,白悦欣眼里含着泪光,不敢再多造次。
她这些自以为很聪明的小把戏,在真正有背景的家庭面前,完全上不得台面。
方才在家里她还敢大哭大叫,此刻却安静如鸡,会所的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拿了一把枪抵在她后腰上而已。
说到底,有些人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下车后,白瑞峰依旧被架上了轮椅,江铃玲推着轮椅,两名黑衣人跟在白悦欣身后,往严宅而去。
会客厅里所有灯都开了,照得整个大堂亮如白昼。
老太太一身黑色旗袍,满头银发,坐在客厅中央的黄花梨太师椅上,连大爷沉着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没有说话。
老太太身边站着小辈们。
骆明远和严青站在右边,严易和连盼两人站在右边,客厅里只留了一个老仆周嫂,穿着朴素的酱色褂子,站在角落里。
除此之外,周围清一色全部都是黑色西装的壮汉,把客厅里围得满满当当,气氛看上去很阴沉。
唯一和这些黑色、暗色画风稍有不同的,就是隐藏在清一色黑发黑衣中的金发医生,温斯特个子很高,发色又和大家不同,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站在一片黑压压的人中很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
他性格跳脱,说老实话有点受不了这种场合,但是碍于严老太太也在,他只好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望着客厅里的水晶吊灯神游。
片刻之后,范修领着白瑞峰一家人进来了。
看见江铃玲推着白瑞峰进来,老太太点了点头,“瑞峰来了。”
一夜之间,白瑞峰老了不少,看见老太太也连忙颔首道,“小侄身体不好,好久没来看您,还请您见谅。”
白悦欣含着泪,还站在后头,白瑞峰立即回头骂道,“悦欣,还不快来给老太太问好!”
腰后抵着枪口,白悦欣颤颤巍巍上前,朝严老太太鞠了一躬,“严……严奶奶好。”
这是她第一次来严宅,但却不是第一次见严老太太。
从前白家还很风光的时候,在别的社交场合,她是见过老太太的,那时老太太还没这么大年纪,看上去很慈祥,她叫一声奶奶很合礼貌。
只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她这么叫了一声,老太太却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两位年轻人,“这是我的孙子严易,孙媳连盼,你们都是一辈的,白小姐认识吗?”
客厅里四处都是灯,各方灯光照在严易脸上,只衬得他整个人面如冠玉,棱角分明,仿佛一尊完美无瑕的希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