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在她后脑勺的发丝上吻了吻,心里觉得有点委屈。
这样过了好久,两人都没动,安静的房间一时只剩下两人里彼此均匀的呼吸声,连盼轻微动了动,严易就醒了。
“怎么了?”他轻声问她。
连盼只得小声解释,“我去上个洗手间。”
原来他也没睡。
回来再想装睡也不成了,连盼才钻进被子里就又被他抱住了,他下巴上轻微的胡茬刮在连盼脖子上,她觉得有点不舒服,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但是严易也并没有放手,改为用鼻子蹭她的后颈,仿佛某个大型的犬科动物在跟主人撒娇似的。
虽然他没说话,但连盼却感觉到他内心似乎有点委屈。
实际上,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感受呢?
“你以后不准这样了。”她闷闷地、语气严厉地警告他。
“嗯。”严易嗯了一声,也不知到底听进去多少。
连盼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准在我身上用那种药。”
严易手臂明显僵了一下,他似乎没料到连盼竟然回头去找药的说明了,而且她是英文专业的,药膏的英文简介和用法自然难不倒她。
“那个确实是我不好,没太看清,挤多了一点,其实如果用量合适,还是很……”
见他似乎又要解释起来,连盼十分恼火,用力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以示惩戒,“我不喜欢这样!”
她说得很认真,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急的。
严易只以为她是害羞,何况他有错在先,此刻只得收起心中的遗憾,改为先哄她,“好好好,都听你的。”
连盼一拳打在软棉花上,连气都没处出,虽然严易认错态度良好,但她心里始终感觉不太舒服。
像他这样的身份,想来也没几个人敢忤逆他,甚至对他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吧?
何况他精通心理和谈判技巧,连盼觉得自己在和他讨价还价时,简直讨不到半点好。
她不是一个强势的人,更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这种性格在遇到黑心肝的时候就特别吃亏,虽然身为女友不该这样评价他,但是连盼心里这会的确十分不爽。
严易简直是属乌贼的,一肚子全是墨汁,黑透了。什么清俊贵气,清冷禁欲,温和有礼,优雅贵气全部都是骗人的!
她不知该如何向他表达自己的气愤,每每说不上两句就要被他饶进去,连盼虽然不如他巧舌如簧,但她毕竟不笨,只是不擅长这种所谓的‘沟通技巧’。在发现从他那里其实压根讨不到半点好之后,她干脆闭上了嘴,只一个人紧紧抿着嘴生闷气。
严易看她说了两句又不说了,只得无奈地又伸手在连盼手臂上戳了戳,连盼不理,他就跟个机器似的,一直戳一直戳,连盼实在不耐烦,顿时一下子转过身来,“你干嘛?”
这下两个人终于面对面了。
严易当然是知道周辰身份的,在他第一次知道有周辰这么个人物存在的时候,他就调查清楚了一切资料。
只是有时候资料是一回事,人看到的又是一回事,数据显示说,青梅竹马之间,最容易产生火花的就是这种“小时候在一起,但中间分开,后面又重逢”的类型了,就好比连盼和周辰这种,这让他很有危机感。
这种很想掌控,但却一直不受控制的状况他生平极少遇到,偏偏都是和连盼有关。
从前他没感觉自己和连盼有什么年龄差距,最近却感觉两人的代沟越来越明显,他简直就像是个家有叛逆少女的爸爸一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完完全全地束手无策。
当然今晚的确是他不对,但连盼那个态度,哪里像是肯松口的?
他这辈子都没这样低声下气过,全都是因为这个小祖宗。
只是人家可半点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