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无辜的合剌旭烈兀就这样戏剧性地被废黜,这是蒙古大汗首次插手兀鲁思汗的人选问题。自此之后,与汗庭紧密相连的察合台汗国的汗位如同一块橡皮泥,随时可能被他人任意摆布,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铁血与权谋交织的草原帝国中,贵由汗犹如一只锐意改革的雄鹰,他坚信自己的汗父窝阔台与母后乃马真后治下的帝国过于软弱无力,导致内乱频发,诸如察合台汗国的暗中侵蚀中央领地、各路亲贵擅自发放敕令的乱象丛生。怀揣重塑祖父成吉思汗黄金时代的雄心壮志,贵由汗以其坚韧不屈的性格和卓越的领导力,誓要让所有人臣服于他的绝对意志之下。
当罗姆苏丹国的鲁克那丁,也就是乞里只·阿儿思兰四世低首称臣之际,贵由汗毫不犹豫地利用这一契机,废黜了他的兄长也速丁·凯迦武思二世,亲自扶植鲁克那丁上位,此举背后,实则是贵由汗对拔都势力的一次巧妙反击,毕竟拔都曾经支持的是阿儿思兰四世的胞弟凯库巴德二世。
贵由汗的铁腕手腕还体现在他对谷儿只地区的分割处理上,他将这片土地分给了两位王位争夺者大卫·拉沙与大卫·纳林,前者获封哈儿特里,后者则得到亦米莱忒,以此分化瓦解潜在的反对力量。
而斡罗思大公雅罗斯拉夫的悲剧命运,则更为增添了贵由汗统治时期的神秘与恐怖色彩。他在出席一场由乃马真皇太后主持的宫廷盛宴后猝然离世,全身遍布诡异的青斑,死因显系中毒,究竟是贵由汗与母后的宫闱争斗中的牺牲品,抑或是其他政治阴谋的结果,无人能知。
与此同时,贵由汗对外展示其恩威并施的外交手腕,赐予归附的亚美尼亚将领森帕德以及起儿漫、法儿思等地使臣以象征荣耀与特权的虎头牌及御敕。而在回应教皇英诺森四世的信函时,贵由汗更是言语间透露出无尽的傲慢与霸道,彰显了他对西方世界的不屑与自负。
在蒙古铁骑的震撼下,西方世界陷入恐慌,而基督教世界与穆斯林世界的冲突也日益加剧。为了摸清东方蒙古人的底细,并借此联手对抗共同敌人,基督教国家悄然启动了一个秘密计划——派遣传教士深入蒙古帝国腹地。其中,普兰伽尔宾,也就是柏朗·嘉宾,便是肩负使命的一员。
历经生死考验,嘉宾横越万里黄沙,终于抵达了蒙古帝国的心脏——和林,并亲手记录下了那段历史。今日我们所了解的贵由汗登基盛典的恢弘场面,大部分源自嘉宾撰写的《蒙古行纪》。
嘉宾携带着英诺森四世的书信来到蒙古,然而信中的内容充满了对蒙古人的指责与训诫。对于这份傲慢的教皇来信,贵由汗冷笑以待。在他托嘉宾带给教皇的回信中,贵由汗以上苍代言人的姿态,尖锐批评了教宗的自大,并以威胁的语气要求教宗亲自前来蒙古觐见他、臣服于他,并表示愿为其效劳。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回信中的那句:“我已征服自东至西的所有土地。”这句话被视为蒙古向全世界宣战的檄文。尽管历史上并未详载教皇收到此信后的具体反应,但贵由汗那份狂傲无比的自信,无疑是昭然若揭,无可辩驳。
怀抱吞天吐地的壮志豪情,贵由汗对征服世界抱有强烈的野心,并迅速将其付诸实践。
正值丙午年1246年,刚戴上汗位宝冠的贵由汗,犹如一只羽翼丰满的雄鹰展翅欲飞,迫不及待地沿袭了家族的传统,挥舞起征战四方的旗帜。他仿效父亲与祖父的足迹,策划了一场东西南北的宏大战略行动,意图再度拓展蒙古帝国的疆界。
先是贵由汗密令悍将阿母侃与洪福源,挥师东进,目标直指那个胆敢中断岁贡的高丽王国;随后,他又将南下攻宋的重任委托给了智勇双全的察罕,期望他能荡平南宋防线。至于西征的重担,则交到了忠心耿耿的亲信大臣野里知吉带手中,即宴只吉带,他带领精锐部队一路向西挺进。
正如窝阔台时代那般,贵由时代的核心仍然是西线的攻势,东征与南征仅作为辅助战略推进。阿母侃率领的东路军在第二年即1247年的七月,剑指高丽北境盐州及其周边地区,一时间,高丽国王闻风丧胆,匆忙派出使节安抚并献礼于蒙军,然而,好景不长,仅仅在次年即1248年的三月,随着贵由汗突然驾鹤西去的消息传来,原本气势汹汹的阿母侃不得不终止进攻,紧急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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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战场上,察罕这位南征总指挥官尽管安排了汉人降将张柔和史权等人在边界地带进行了一些小型战役,但始终未能发动大规模的南侵行动。随着贵由汗的骤然离世,察罕的南征计划也随之消声匿迹,战场上一度弥漫的紧张气氛刹那间化为沉寂。
在1247年炎夏的八月,宴只吉带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引领着大军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疾驰而去,执行贵由汗精心部署的西扩计划。汗王颁布了一道严苛的诏令,从各王室直辖的千军万马中,每十名士兵抽调两人随同西征,以壮军势。不仅如此,贵由汗赋予宴只吉带空前的权限,让他全面掌管波斯大地,并在征调兵马的过程中,每十人同样抽调两人在当地加入西征队伍,从而确保对波斯地区的绝对控制。
贵由汗的战略布局步步为营,他进一步授权宴只吉带不仅管理波斯,还包括鲁木、谷儿只、毛夕里、合列卜以及迪牙别克儿在内的众多地域,这些地方的税收贡赋皆由宴只吉带一手收取,严禁任何第三方染指干涉。
透过贵由汗的这些决策,一位洞察秋毫的侦探或许能嗅出一丝异样的气息:他征服的目标直指里海南岸潜伏的木剌夷和遥远的小亚细亚,这正是后来旭烈兀挥师西征的同一片土地。然而,贵由汗的目光并不止于此,他心中的棋局更大,悄悄对钦察汗国的拔都设下了无形的圈套。他有意将宴只吉带的管辖范围扩展至太和岭(今天的高加索山脉)以南,这片本属钦察汗国的领土也被纳入了宴只吉带的麾下,这背后隐藏着贵由汗铲除拔都势力、整合汗国边界的深层意图,也为读者留下了令人遐想的空间与阴谋的线索。
在蒙古帝国广袤的土地上,贵由汗与拔都的关系犹如两股互斥的磁场,彼此间的嫌隙早已暗流涌动,尤其在西征这场权力博弈中彻底爆发。拔都曾在关键时刻反对贵由继承大汗之位,假借身体不适拒绝参加关键性的忽里勒台会议,这让贵由心头的疑虑与恨意愈发浓烈。
彼时,察合台系听命于汗廷,拖雷系和其他东部诸侯也显得恭顺,唯有出身术赤系的拔都汗,始终未曾低头,对贵由汗保持着强硬的姿态,而这无疑刺痛了贵由汗那颗骄傲且敏感的心。
于是乎,在1248年春暖花开之际,贵由汗借着疗养病情的理由,集结了一支足以震慑人心的庞大军队,名义上是前往叶密立修养,实则隐藏着讨伐拔都的真实意图。尽管《元史》、《史集》等官方史料对此讳莫如深,但《清容居士集》卷34《拜住元帅出使事实》中袁桷所记述的“昔定宗皇帝征把秃王”一事,揭示了贵由汗欲征伐拔都的秘密,这一真相在当时朝廷高层中并非无人知晓。
身处暗处的唆鲁禾帖尼,这位拔都背后的智囊,早已洞悉贵由汗的行动计划,迅速派出使者向拔都通风报信,提醒他务必严阵以待,以防突如其来的战争风暴。
拔都接收到唆鲁禾帖尼的预警后,对她的深谋远虑感激不尽,他迅速响应,以重整军备为由,命令部众急行军至距海押立七日行程的阿拉塔黑山脚下,那里是他们预设的战场,等待着与贵由汗正面较量。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可能导致蒙古帝国四分五裂的内战即将上演的关键时刻,贵由汗却在远离别失八里七日路程的横相乙儿之地,突遭意外,未满四十四岁的生命戛然而止,这场迫在眉睫的冲突瞬间烟消云散。
当贵由汗离世的消息如雷霆般迅速传遍帝国乃至全世界各个角落时,那些受他号令征战四方的军队纷纷收住了脚步。实力雄厚的拔都汗和拖雷家族的遗孀们立刻行动起来,派出得力的使者,表面上对悲痛中的贵由汗遗孀海迷失后进行了诚挚的慰问,尽管她拥有的只是婆婆般的贪婪欲望而非手腕和胆识,但他们依然支持她暂代国政,展现出一种微妙而复杂的友好姿态。
接下来的故事便转向了另一场围绕汗位继承权的激烈角逐,这一切,都已在贵由汗溘然长逝后,与他不再有任何关联。
在短短二十个月的时间里,贵由汗从1246年仲夏登基直至1248年早春谢幕,他的统治期宛如流星划过夜空,短暂却璀璨夺目。他自诩为“天之骄子,地之上皇”,他的玉玺刻着一句震铄古今的宣告:“秉承天帝之意,贵由汗乃是天下万民之共主”。如此豪言壮语,是不是够炫酷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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