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小径上,长公主宁清悦被小心扶着行走。
她在小佛堂中跪久了,走起路来竟也不大灵活,还是皇后终于看不下去,将她赶了出来,非要她出凤仪宫走走。
“公主,前面太清湖旁有个凉亭,去那歇歇吧。”宫女明心道。
宁清悦略一点头,才被扶到小径尽头,便看见太清湖旁众多宫女内侍守着,在他们前方的凉亭中立有两人,正是她父皇元宁帝和安仪郡主。
顿住脚步,她面无表情道:“前面…可是陛下?”
她竟连父皇二字也不愿叫了。
明晴探头一看,立刻缩回,“正是。”
宁清悦冷笑一声,“陛下竟愿意出来了。”
她本想转身就走,却想看看元宁帝会做什么,便站在了那里,盯着凉亭方向。
元宁帝正在听阿绵背书,为了显摆显摆,阿绵在背诵史书中的一段,罢了得意看着对面,还想着能得到一番称赞。
但元宁帝略带笑意,微微摇头,“中间一段‘行于国中,不从车乘,不操干戈’错了。”
阿绵回忆了下,发现还真的是,不由惊道:“陛下,这是你多久前看的书了?”
“朕还在太学中时所学,怎么了?”
阿绵无言,这些人的记忆力简直像开了挂,她爹程宵是,太子是,元宁帝也是,看来她这点小聪明在他们面前还真算不上什么。
“比这个没意思。”阿绵摆手道,“让我和陛下比背史书太不公平了,不如……陛下和我比踢毽子?”
“胡闹。”元宁帝出声斥责,但看向阿绵的眸中并无怒意,只将她当成不懂事的孩子般宠着。
他哪能不知道阿绵这都是在逗他开心。
宁清悦见二人欢声笑语,干脆在石头上坐下继续看着,她可不信陛下能一直保持这般平静。
“若是朕臂膀无恙,此刻倒真要让你这小丫头见识一下。”元宁帝看着空中飞过的一群鸟儿,忆起往年春猎秋猎,胸中不禁起了豪情。
阿绵笑,却见元宁帝起身,走向一个侍卫,将他的剑突然抽出,好奇道:“陛下想做什么?”
看到这幕,宁清悦道:“终于忍不住了,我道陛下怎么可能转了性子。”
明心明晴惧不敢言,长公主敢这样说陛下没事,她们若是附和了,被知道可不止是打板子的事。
元宁帝其实是想到了舞剑,早年他也跟着学过一身功夫,甚至还精通几套剑法,如今兴致一起,又有这小丫头期待的目光,他竟也想在她面前露两手。
可转念想到这是皇宫之中,身为君王当众舞剑太失威严,便咳了两声,“朕方才看到有一只硕鼠跑过,怕你吓着了。”
李安默,这青天白日的,又这么多人,哪只耗子敢这么胆大啊陛下?
元宁帝将剑扔回给侍卫,便有眼尖的宫人上前道:“陛下,旁边小林中站的,似乎是长公主殿下,是否要唤殿下过来……?”
宁清悦握着明心的手紧了紧,她看到元宁帝几人朝这边淡淡扫了一眼,也不知是想做些什么。
元宁帝其实早就察觉长公主站在那边看了许久,但她这么长时间也没来见礼,他便知道了这个女儿的心思,面无表情摇头,“不必了。”
阿绵就在身旁,再一想到长公主之前的言行,他此刻竟不想再见到这个女儿。
让阿绵一同离开此地,元宁帝转身时道:“长公主不肖无义,不尊君父,今……”他顿了一下,又叹道,“罢了!”
头也不回地带着阿绵大步离开太清湖,一众内侍宫女赶紧跟上,李安最后还瞥了一眼长公主,眼中有着一丝不理解不认同。
宁清悦愕然,她没漏掉李安的神情,“他怎么那般看我?”
明心二人没看到,小心道:“是…陛下看了公主?”
宁清悦没回,仍道:“他怎么敢那般看我?!”
“也许,陛下是希望殿下去行个礼,说些话。”明晴大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