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院首并出三指哆哆嗦嗦地搭在郡主脉上,不是他心绪不稳,实在是太子殿下的目光太有压迫力了,即使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意味也让他这把老骨头十分吃不消啊。
待探出真的只是普通的着凉,院首长吁出一口气,“郡主并无大碍,这几日注意休息,微臣开些药就好了。”
“张太医呢?”太子殿下有些不信任他。
院首深觉受辱,但一瞧见太子的脸还是将满腹委屈咽了下去,低首道:“张太医被李总管宣去了。”
父皇……太子略一沉吟,很快示意他开药。
正元宫中,李安扶起元宁帝,放上靠背,轻声道:“陛下,张太医到了。”
元宁帝招手示意,揉了揉额头,仍觉得一股生疼。
张太医放下药箱,熟练地上前探脉,又伸出食指置于元宁帝颈侧细听半晌,复拨开眼皮,不出意外看到一片淡淡的红色。
“陛下今日可有饮酒?”
李安代答道:“回宫后在光元殿中饮了些。”
他垂下眸子,其实陛下大可不必饮酒的。只怪那铃美人自作聪明,为了邀宠不停献酒给陛下,结果被亢奋起来的陛下按在池中活活溺死。
“可见了血?”
“只在宫外见了一回。”
张太医收回手,打开药箱,里面一排金针闪烁,由粗到细,大小俱全。
元宁帝瞳孔猛得一缩,自然发出一股威势,那是帝王在感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张太医耷着脸,语气平淡道:“陛下莫急,陛下病情日益见重,微臣只得用金针疗法,先帝在世时起初便是用的这种办法。”
“哦?”元宁帝试图使身体放松下来,“怎么朕从未听过,这病还可用金针治疗。”
“这是微臣的独创秘法。”张太医言已至此,元宁帝只得躺下任他施针,毕竟他最信任的太医便是张太医。
不一会儿,元宁帝便插了满头的针,金晃晃的,看得李安都心惊胆战,生怕那根针位置不对戳了进去。
“李安,你先下去。”元宁帝开口示意。
李安躬身退下,张太医细细擦拭剩下的金针,随后响起元宁帝的声音,“张太医,朕感觉……愈发难以控制了,可有更好的法子?”
张太医坐于床前,“还请陛下将感受仔细说与臣听。”
元宁帝回忆情形简略说了一遍,概括下来便是以前他还可以保留一分理智,现在一旦陷入状态便完全不知身在何处了。
“安仪郡主可在身旁?”
“阿绵当时…却是出声唤了朕,使朕有了片刻清醒。”元宁帝皱眉,“但距离太远,很快便失了效果。”
张太医低首沉思,“郡主虽对安抚陛下有奇效,但毕竟不能时刻带在身旁。”
元宁帝点头,他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张太医可有查出郡主究竟为何会有此奇效?”
得到的答案不出意料是摇头,“微臣从先帝开始,便一直在研究这种病症,但从未得出结果,郡主的体质,更是第一次见,无从参考,自然无从取证。”
元宁帝紧锁眉头,若真是如此,他恐怕只能…强留阿绵在宫中了。
如果真的只有阿绵在……才能让他一直保持理智的话。元宁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愈发沉凝。
张太医忽然站起,原地来回踱步,顿住道:“微臣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陛下肯不肯尝试一番。”
元宁帝微直起身体,“什么?”
“不知陛下,可想过尝试郡主的血肉之效?”张太医试探性开口,小心翼翼。
“血肉?”元宁帝愣住,随后大怒,“混账!这是什么办法!”
张太医跪地,一声不吭。他心中清楚,元宁帝还是会去试这个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