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自然是要问的。”太子在她身侧坐下,目光深沉,让阿绵看不出情绪,“只不过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其他的事情早一日晚一日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先休息好再说。”
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疑惑,只是想到面前的人是阿绵,便是有千般怒火和问题也要压下,他不想吓着阿绵。
借着明亮的灯火,阿绵这时才清晰完整地看到他的面容,惊觉他下巴处竟冒出了许多细细小小的胡茬,他可是一向很注重自己仪容的。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冲淡些许沉寂的氛围,阿绵指着他道:“太子哥哥,你看起来可要比陛下还老了。”
在她眼神示意下摸了摸下巴,太子亦笑,“你是没瞧见,父皇比我憔悴得多。”
两人心领神会地都没再谈被掳的事,等饭菜呈上,阿绵才觉腹中饥饿,此时仍不忘调侃,“有太子亲自布膳,此生当真死而无憾了。”
“胡闹。”太子斥她一声,“你若是想,回宫后孤每日给你布膳,不吃便拖出去打板子。”
他也有了心思玩笑,闲适地支着下颌看阿绵用膳。小丫头虽饿了,偏要在他面前装着守规矩礼仪的模样,叫他看了好笑,却没想过出去。
因为上一次看到阿绵这巧笑嫣然的模样,仿佛还是在梦中。
用过膳后,大夫也到了,为阿绵仔细看了看,道只是轻微的迷药,让人浑身无力罢了,也不必开方子,等个一日药效就会慢慢散去。
太子放下心来,等到下人开始整理床铺时,方才出声,“你那贴身婢女呢?”
他心道,莫不是还留在那儿或者……
“……香儿已经不在了。”阿绵垂眸,反正太子继续查下去肯定能查到,与其惦记着往日的情分不如就当人已经不在了。
香儿丝毫没有顾虑她这个做主子的想法,她又何必对她念旧情。只要每次一想到那种亲近之人倒戈的感受,阿绵就再也心软不起来,她待香儿不薄,香儿竟能因那一丝妄想和同情站在宁礼那边,着实叫她失望。
“嗯。”太子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榻上时微微弯下腰,“今夜孤也守在这儿,安心睡吧。”
阿绵看着他,“你睡哪儿?”
“孤在书桌旁眯会儿便可,不困。”
阿绵轻轻点头,伸手圈在太子脖间,叫他一怔,“怎么了?”
慢慢摇头,阿绵眼中水光闪烁,她凑上去在太子唇边蜻蜓点水般一碰,“太子哥哥,谢谢你。”
她无法诉说在逃脱时正好撞到太子的感受,只觉心潮澎湃,任何时候都抵不过那一刻的感动,有如救赎的曙光般灿烂。到现在她看着太子的身影都觉心中颤动,本来心中就有的微妙好感被忽然放大,阿绵眼中是满满的依恋。
阿绵的唇无疑十分柔软,她轻轻碰触在太子的盔甲上,却叫太子似乎下一秒就能溃不成军。太子愣了好一会儿,复轻拍她的头,锐利的眼眸瞬间如月光般柔和,“睡吧。”
“嗯。”阿绵侧向墙内,很快香香甜甜地睡着了。
太子凝视她一会儿,确定阿绵熟睡后轻声出门听属下汇报去了,直到后半夜才又悄悄回去,伏在书桌上小憩片刻。
两人第二天就起身回京城了,由于事出突然,太子决定让她在宫中待两日再回程府。
刚到乾元殿,元宁帝没等他们踏进门就风一样大步走来,随后一个熊抱将阿绵抱起,看得太子脸色黑沉得几乎能下雨。
王泉也在心里嘀咕,陛下那是我们太子殿下未过门的太子妃,您未来的儿媳妇啊,又不是您亲闺女。
“让朕看看瘦了没,最近是不是没吃好?可被人欺负了?……”元宁帝连珠炮般的问题问来,砸得阿绵头晕眼花,她本来没什么大碍,反倒要被元宁帝问得发懵了。
“我没事,我没事。”阿绵只能不停重复,幸好周围没其他不相干的宫人,不然两人面子都没了。
李安上前一步,笑道:“陛下,郡主才回来,您可得悠着些。”
元宁帝点头,“是朕太急了,阿绵没吓着吧?听说太子昨夜就寻到你了,今日这么晚才把你带回来,这不孝子,是想急死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