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凡这些天少有地过了些舒坦日子,自从时迁带回梁山匪寇的情报后,他就打消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因而过得很舒心。
早前因为极度缺少粮饷,他也是被逼得焦头烂额,当时林冲偶然说起气话,提及要去抢夺辽国府库,他就被勾起了心思,隐隐打起剿匪的主意。毕竟梁山匪寇兵强马壮,其抢掠的财富自然令人垂涎。
可随着东仙港和聚贤庄分别抽出巨额资财来缓解燃眉之急,每月也仍旧按照原来的定额持续供应钱财,钱粮短缺的事自然就得到了缓解,而根据时迁的情报来看,梁山匪寇日渐强大,这样一来,从北疆劳师远征梁山就变得不太划算。大军只要出动,开支就会成倍增加,如果没能打下梁山,粮饷又再度告竭,岂不反而弄巧成拙。
虽说请旨出兵会得到朝廷额外供给粮饷,但他可不敢去相信掌管枢密院的童贯,以童贯渴望他早死早超生的强烈愿望,到时候越是缺粮,童贯越会拖延,如果军队因为缺粮而惨败,说不准还会被安上剿匪不力的罪名,那才真是欲哭无泪!
因而剿匪的想法就被他搁置下来,只管安心待在淤口关练功和处理军中事务。
这天,他仍旧如往常那般专研无名枪法,正沉浸在体悟之中,吕方却手持方天画戟跑了进来,心急火燎地大喊大叫:“将军,出事了!出事了!!”
赵不凡被他打断了体悟,眉头紧皱。
“什么事这么慌张?”
“将军,有个受伤的女人昏倒在将军府门外!”吕方看了眼正在不远处练武的尚昆阳,满脸焦急。
“一个女人昏倒叫我干什么,把她带去找医官帮忙就好,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赵不凡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随即又抬起了铁枪。
吕方急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瞥了眼尚昆阳,这才凑近他的耳边低语:“那女人不是别人,是将军那个疯了的师妹!”
“屁话,我哪来的师妹!”
赵不凡顺口扔回一句,可转瞬间又想起很久没见的雪玲来,当即神色一变。
“你是说雪玲?”
“嗯!”吕方连连点头,急声道:“就是当年在对影山下发了疯,把我和郭盛打伤的那个女人!”
当年赵不凡跟着朱伯材和朱琏去青州飞龙堡追燕震南,可惜没能赶得及,最后只见到被满门屠灭的飞龙堡,此后朱伯材去沧州营救贤王赵俣,朱琏也因为与他产生矛盾而分道扬镳,他就独自返回北疆,正好在对影山附近碰到雪玲,当时雪玲受到精神刺激而失控,陡然见到正在比武的吕方和郭盛,险些把他们杀掉泄愤。
吕方也被雪玲那时候的疯狂模样吓到,有了心理阴影,所以对她的印象很深刻,而且吕方那时候还听到了赵不凡和雪玲的对话,知道她是赵不凡的小师妹,还隐约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非常复杂。今天正好是吕方在将军府执勤,偶然看到个美艳女子昏倒在将军府门外,自然上去查看,等认清雪玲的相貌,当即就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赵不凡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雪玲,当即急得丢下铁枪就往外赶,心里极度疑惑。
“雪玲当年的武功就那么好,本身又是经过严苛的训练,在西夏一品堂和蔡京、童贯手下有着多重身份,做事极度聪敏,怎么会重伤而昏倒在我的将军府外?”
这么想着,他很快就来到将军府的大门口。
此时守门的近卫正在驱逐街上的围观百姓,而门前石狮子旁边就有个昏倒的女人,尽管她浑身是血,美丽的容颜也被污泥所遮挡,但赵不凡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雪玲。
可惜雪玲此刻的打扮既不是代表西夏一品堂时的娇俏活泼,也不是代表蔡京时的清新素雅,更不是代表童贯时的浓妆艳抹,浑身就是带着血迹的粗布麻衣,所以赵不凡也难以分辨她是代表谁去出任务而受伤。
“吕方,你刚才怎么不把她抬进去再来禀报?”赵不凡的语气充满责问。
雪玲是他大师傅的遗孤,也就是他的亲人,这对于无亲无故的他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而且雪玲还不止一次地帮助过他,尽管每次都不太友好,但终究是有着厚厚的情谊。
吕方畏惧地退了一步,连连摇头:“我不敢碰她!”
当年的雪玲显然给他带来非常深的阴影,眼前这模样分明就是还没走出来,赵不凡也知道这事儿,当下摇摇头,亲自跑过去把雪玲横抱起来,返身回了将军府。“快去把医官找来!”
雪玲似乎还没有完全昏迷,赵不凡抱着她没走几步,她的眼睛就轻轻张开一条缝,但看到赵不凡的面容后,很快又昏睡了过去,自此就再也没有醒过。
回到房里,赵不凡轻轻把她放到床上坐下,这又运起九转金阳真气帮她调气通血,可没想这真气刚进去,他瞬间就感受到两股强横的内力在伤害雪玲的身体,其中一股充满腐寒之感,极为难缠,而另一股更是让他很熟悉,正是当年令他饱受折磨的龙象之力,那时候如果没有折月芝的拼死相护,他恐怕早就已经英年早逝。
“好生厉害的龙象般若功,伤雪玲这人比当年的耶律庆哥还要强上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