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给人类死亡最大的就是疾病与战争。
战争不单单与疾病一样让人充满痛苦,还多了超出想象的残酷性。
尤其是冷兵器时代,面对面的厮杀会将残酷性加倍放大。
罗一听闻契丹人围城的消息,心脏瞬间砰砰地狂跳,全身的肌肉也紧紧蹦起,两只手更是不由自主的紧紧攥起,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深呼吸了几下,竭力让自己变得平静,罗一与李尚客对视了一眼,见老李眼中也尽是惊骇,将目光看向杨洪山。
“契丹人围的是哪座城,白崖还是戍城?”
“来了多少人马,知不知道为何冬日过来。”
“现在可是已经交手了?”
面对罗一的三连问,杨洪山没急着回答,而是先用力揉搓了一阵被冻得发疼的脸颊。
“情况没那么糟?”罗一见杨洪山这副模样,试探地问道。
杨洪山感觉脸颊上再次热乎了起来,放下手摇头道:“情况并不好。
契丹人围得不是白崖与戍城,而是玄菟与黎山。
吐六于与伏弗郁两部应该是遭了白灾,看着像举部而来,不下万骑。”
听到杨洪山说出的数字,罗一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老葛和咱们的兄弟都撤回了吗?”
杨洪山再次摇摇头,“葛使头被困在了玄菟城,李先生则是被困在了黎山城。”
罗一后脑勺有些发麻,老葛还好说,干得就是打打杀杀的活计,哪天战死了也是种殊荣。
关键是算卦的也被困里了,真出点什么事,自己一辈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对自己怎么样就不说了,一直把人家当牲口使唤,再把命给搭里,就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两城派过去的战兵,加一块有七百多号,这要全折里,保定军直接没了十分之一的战力。
罗一越想心中越是乱麻一团,干脆下马站在路边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强迫冷静下来。
“只是围城,你慌什么。”李尚客对罗一慌乱的样子很不满,下马凑过来无比镇定道:“大冬日里,契丹人就算是来十万人,也别想破城。”
杨洪山看了看李尚客,犹豫了一下道:“破城确实是不太容易。
但是咱们东亭的集市、粮仓,还有家眷村落都在城外。
契丹人一旦继续南来,以东亭现在的兵力,无法抵挡。”
顿了顿,将目光挪向罗一,杨洪山脸色难看道:“吐六于与伏弗郁两部的酋首说两部与羁縻州同为大唐治下。
他们遭了雪灾,东亭该施以援手,两部的牛羊冻死了不少,需要米粮两百万斤。
五日后若是给不出个准信,他们将会自己过来取。”
“两百万斤?这是在打劫?”
罗一心中的忐忑与忧心又多了一股愤怒,“这帮混蛋是算准了来的?
绞尽脑汁从几城讹来的米粮,他们说要走就要走?”
来回走了几步,罗一脸色铁青的对杨洪山道:“你能传话回来,说明之前与那部的混蛋首领有过交涉。
没告诉他们现在各处起瘟了吗?他们就不怕染上丢了性命?”
杨洪山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说过,两部的酋首才给了五日的时间,不然早就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