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倨脸上连忙就露出笑容来,心里虽又把陆锦惜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是我往日没接触过您,冒犯了,您大人有大量,慢走慢走。”
于是这般送阎王一般送走了陆锦惜与薛廷之。
待人一走,他才松了一口气。
抬手往自己额头上一抹,就下来一把冷汗:“奶奶个熊,真是吓死老子了……”
旁边有人不明白:“浩源兄,你怎么怕她呀?再厉害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何至于如此……”
“你懂个屁!”
对着陆锦惜,卫倨当然是怂的,可对着这帮同僚,他却是半点也不怕!昔日那个纨绔的卫家公子又回来了,就差没气得一扇子给对方敲过去!
“都是你们瞎起这话头我才会接!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罪女人有多可怕你知道?你知道?!”
万一回去给他老爹打个小报告呢?
或者以后撺掇顾觉非给他穿小鞋呢?
厉害女人的苦头,卫倨是吃够了的,从他父亲的妹妹,也就是他姑姑、先皇后卫嫱开始,再到他嫡姐贤妃娘娘卫仪,那简直是一个赛一个地厉害。
这陆锦惜,能成这一番事,先嫁给薛况,又嫁给顾觉非,还把一开始反对这门亲事的老太师顾承谦哄得高高兴兴,不待见顾觉非反而待见她,这是何等样的高明手段?
卫倨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直觉准。
哪个女人厉害,哪个女人不厉害,他只要见着人,鼻子那么一闻,就能知道个清清楚楚!
至于面子?
面子是什么?能吃吗?能让他少挨打,少挨骂吗?不能你跟老子说个鸡!
卫倨三两句话骂得对方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还把黑锅直接扣在了对方的头上,让对方目瞪口呆。
接着就没什么心情买东西了。
心里面琢磨了一阵,他还是觉得回家哄哄自己老子比较安全,便直接先跟众人告辞,忐忑地溜达回家了,扔下原地一众几乎要气死的同伴。
陆锦惜倒不知道卫家这一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是个什么荒唐模样,只是京中有关于他的传言实在太多,所以即便没怎么接触,也能看出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情。
只是她很奇怪——
“看你的性情,半点不像是想与他们结交的,怎么反倒跟他们在一起?”
薛廷之现在是与她一道走在路上,略略落后她半步,听得此言,深暗的目光微微一闪,若无其事道:“本就是翰林院中的同僚,偶然碰见的。只是我也不曾料想,他们对我……”
有如此的恶意。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三年前科举改制就是因为要为他开特例,难免让他受到非同一般的关注,更不用说他先生还是上一科的榜眼季恒。
身上有异族血脉,来自于将军府,却又曾受到如今身为一品夫人的她的照拂……
想不拉仇恨都难。
陆锦惜听着,淡淡笑起来:“选这条路的时候,你心里变该清楚自己会面对什么了。好在翰林院中该有季先生照拂着你,大事上不出什么乱子也就是了。这卫倨卫公子乃是卫氏一门的纨绔,你若能避着他还是避着他一些吧,到底是个惹是生非的人。”
“多谢嫡、多谢夫人指点,廷之谨记。”
薛廷之再一次差点喊错称呼,话中又是微微一顿。
陆锦惜听得可乐,脚步不由一停,竟站住了转过头来看他:“我记得原来你叫我‘嫡母’都还不习惯,如今却是唤我‘夫人’不习惯……”
话音才落,却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