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笑了:“看来是我有福,能一亲美人芳泽了。”
言罢,便向她埋首下来。
距离慢慢拉近。
陆锦惜的视野几乎都被他所占据,再也看不到其他,只不过在他贴上来的一瞬间,她终于没有忍住,淡淡道:“戏弄够了吗?你若剃了这满脸的胡子,我兴许还想陪你多演上一会儿。现在我困了想休息了。”
动作瞬间停住。
男人的目光,霎时犀利了起来,甚至迸现出了几分杀机。
但陆锦惜浑然不惧。
虽然依旧被对方摁住双手,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可面上却是镇定冷淡到极点的神情——
“第一,你其实知道我是谁;”
“第二,你对京城很了解;”
“第三,你和你的人曾上过战场;”
“第四……”
“刚才门外有人叫你,你该出去了。”
一句接着一句,有条不紊。
她每说一句,男人的瞳孔便缩紧一分。
到得第四句的时候,她声音里已经带了隐约的笑意,让她看上去很是放松,于是男人也一下笑了起来。
他觉得这女人比先前与她虚与委蛇的时候还有意思了。
听完她这几句推测,再回头来一想,他便轻而易举地明白,先前她那些看似做作虚伪、破绽百出的言语和神态,都是引他露出破绽的陷阱。
从她自报家门那一句就已经开始。
“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尤其是女人,下场总不会很好。”
男人一翻身,竟真的放开了她,直接站到了她床榻边。烛光照着他高大昂藏的身躯,投下了一道厚重的阴影,也让陆锦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见那没有起伏的声音。
“我很好奇,你凭什么笃定我不会碰你?”
“我被你们抓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碰我不早该碰了吗?对待一个完全在你掌控中的阶下囚,总不会还尊重她的意见,要得她首肯吧?”
陆锦惜嗤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方才那人虽没怎么用力,可上面也压了一圈浅浅的红痕,看得她一下就皱了眉。
那人也看了一眼,但听了她这话之后,却沉默了良久,最后反问了一句怪异到极点也带着些许笑意的话:“你怎么就知道,我从没碰过你呢?”
“……什么意思?”
陆锦惜一怔,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回问了一句。
男人见了她这反应,却是再一次没有忍住,大笑了起来,竟然也不再回答她,一面摇头,一面笑着,从这屋内走了出去。
他步子不大。
可约莫是因为这难得放声的大笑,使他的背影看上去多了一种气吞万里的狂放。仿佛不是在这荒山野岭小破屋里,而是在旌旗招展的黄沙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