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完那句满是威胁的话后,万知礼便紧紧盯着沈愉,想从她脸上看到紧张害怕的情绪。
只要她害怕,就会求她,而她就可以享受那种被她哀求的高高在上的感觉。看着沈愉在她脚下战战兢兢乃至痛哭流涕。
这样的场面对万知礼来说,也是一种胜利。
精神上的胜利。
万知礼自认为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自打成为万家的大小姐后,她就顺风顺水,一呼百应,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她需要去讨好的人。
傅临渊是唯一特殊的一个。
对傅临渊的求而不得几乎让她心理扭曲,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挫败,这种情绪急需发泄出来。而发泄对象,就是面前这个让傅临渊变卦的女人。Μ。
她急需看到沈愉服软,看到她示弱,看到她狼狈不堪,似乎这样,才能证明她本身不是个完美的人,才能证明傅临渊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才能证明她根本配不上他。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沈愉还是一丝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她平淡地回视着她,用那种坦然、清澈又通透的眼神。这束目光像是一道光,仿佛可以照进万知礼的心底,让她那点幽微的、见不得光的阴暗想法无所遁形。
万知礼顿时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怎么,你以为傅临渊会来救你吗?”万知礼用力抿了下唇角,捏紧了手中偌大的剪子,“别想了,你的尸骨就算烂在这里,他也不会知道!”
“他会知道的。”沈愉很肯定地说,“他会找我。”
她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万知礼的心态几乎就要崩裂。
她举起剪子,锋利的剪头正对着沈愉的胸口:“找你?好啊,倒是让他来。我看看找一具尸体回去他能做什么!”
闪着冷冽寒光的利器尖头几乎要穿透沈愉身上那件不算厚的风衣,刺入她细嫩的肌肤里。
“我要是死了,他肯定会为我报仇的。”
“报仇?他难道还能和我们家对抗?”万知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我指的报仇当然不是这个。”沈愉笑了笑。
经过长途奔波,她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为她多添了易碎的脆弱。她挺直双背站在那里,像是一棵绝不低头的白杨。
“你做这一切,不都因为傅临渊那个人吗?你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沈愉说,“他拒绝和你的婚约,是因为我,他喜欢我。”
万知礼咬了咬牙:“你是在炫耀吗?”
“我是想说,现在在他心里,你比不上我。要是我死了,你就更比不上我了。”
万知礼呼吸一窒。
显然,这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角度。
“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但我要是死了,你认为他还记得起我的那些缺点吗?可能在他心里,我就只剩下好处了。”
海风扬起了沈愉颊边的碎发,迷了她的眼:“那个时候,你就更比不过我了。你认为傅临渊会愿意和你在一起吗?你真的可以得到他吗?”
她直接戳穿了万知礼的想法:“你本来想的是,打发了我,和他在一起,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让他一点点爱上你对不对?不会的,他是个心很硬的人,要是我成了他白月光朱砂痣,你是剜不掉的。”
她这一席话说得平缓舒朗,和万知礼的咄咄逼人完全大相径庭。
可是却更加激怒了万知礼。
她为什么这么自信?她凭什么可以这么自信!
就是因为傅临渊喜欢她吗?
她就真的认为傅临渊那么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