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觉得脸颊一阵燥热。
不过萧润丽说的是:“妈妈能看出,你很喜欢小傅来。”
不知道萧润丽是没往沈愉担心的那方面想,还是给女儿留面子没有说。
沈愉嘴角抽了抽,气势却弱了:“您说什么呢……”
萧润丽轻轻叹了口气:“小愉,你和小傅不合适。”
沈愉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枕套,音调如常的“嗯”了一声:“我知道的,妈妈,我没有想那些。”
“妈妈不是觉得你配不上她,在妈妈心中,我的小愉永远都是最好的,配得上一切。”萧润丽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些别样的温柔,“只是门不当户不对,妈妈怕你吃亏。”
因为自己吃过这样的亏,萧润丽很怕女儿走了自己的老路。
以前,她就听过一句话:女儿都是在走母亲的老路,在犯母亲年轻时犯过的错。
不行,她的小愉不能经历那些。
萧润丽仍然记得自己嫁给杨宏富后,公司里的人认为她攀上了高枝,对她冷嘲热讽,明针暗对,她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美貌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优势,但是当这种优势和其它跨越阶层、等级的东西结合起来的时候,就会变成劣势,变成被攻击的靶子。
可能有人说会不在乎这些,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可是社会本就是一个群体,真的能做到不在乎吗?
她承受不了那些,所以她辞了职,安心在家里做一个家庭主妇,照顾孩子们。但是小愉怎么能走这条路呢?她成绩那样好,能力那样强,她不能没有工作。
到时候,傅临渊会站在她这一边吗?
萧润丽不可否认傅临渊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是个好老板,是个好领导,甚至是个好晚辈。但是他怎么能成为一个好爱人呢?他做得到吗?
他看起来就不是会爱人的样子。
萧润丽不能将女儿未来的幸福寄托在傅临渊虚无缥缈的情感上。
她听见沈愉闷闷地说:“妈妈,他和别人不一样的。”
和杨宏富不一样,和那些有了权势地位就飘然不知所以的人不一样。
但是,又有多不一样呢?
这话她自己都说得没有底气。
“但是我也能明白您的担心。”沈愉继续说,“我不骗您,我是对我老板有那么点点好感,也设想过未来,但是我没有想很多,也没有非他不可。妈妈,喜欢上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但有的时候喜欢只是一种情绪,不一定非要一个结果,对不对?”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要遭天谴的。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强求和他在一起?”
“当然不会。”
要是她想强求,她早就和他闹了。哪能还能屡次这么理智的,分析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呢?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东西,他也有太多身不由己,感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不是必要的。当然对于我来说,也不是。我们都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情爱不是生活必需品。”
沈愉转过身来,面对着萧润丽,在黑暗中朝她笑了:“放心吧妈妈,您的女儿不是恋爱脑哦。”
萧润丽知道。
二十年前,她跟着丈夫去了孤儿院。那是个早春上午,孩子们坐在院中,听院长讲童话故事。
有个小女孩自己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下,在画一幅画。
萧润丽过去看了看,只见画板上是蔚蓝的天、深色的海,金色的沙滩,和白色的城堡。
她问:“你画的是什么?”
小女孩说:“家。”
萧润丽笑了,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孩子,应该都会梦想有一个童话世界里一样美好的家吧。
于是她问丈夫:“我们带她回家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