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沅跟着盛阳一路走进正房西次间的书房,只见整体布局摆设都十分古朴简素,没有半点奢华之气外露。倒不知是公公盛巍性格使然,还是靖安侯府向来都是这般传统。
请安完毕,管沅就听见盛巍开口,语调颇为轻松:“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是胡扯闲话,”盛阳回答,皇上的性子父亲是知晓一二的,“但是刘瑜,父亲还是要当心。”
“他给你使绊子了?”盛巍问道。
盛阳点头:“不过都是小事,还能应付得来。”
“大事他们还不敢贸然动手,如今的情势很是微妙呀!”盛巍唏嘘。
盛阳没有回应。
情势向来微妙,此番与定远侯府联姻,引起了刘瑜更大的忌惮。
然而有些事他不能明说,他怕父亲会因此迁怒阿沅。
“我听说,你暂时不打算接手中馈?”盛巍突然转向垂首侍立一旁的管沅。
管沅浅笑:“儿媳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二婶母执掌中馈多年,我看府中诸事都井井有条,正打算和二婶母取取经。况且无过不废,自古有之。”
她当然得这么盘算。
靖安侯府上下如今都是高氏的人,她贸然接手中馈,不被这些人坑死才怪。
盛阳的二叔盛嵩可是一直忌讳着观澜堂呢!
而且如今这么接手,怎么说也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倒不如伺机而动,先把府里头高氏的人慢慢换掉,再寻些高氏的错处出来,才能顺水推舟。
盛巍向来为人直爽,更是不了解后宅的这些伎俩:“你肯好学上进,自然是好的。如今既然嫁到靖安侯府,有些话我也就敞开来说了。”
听盛巍话锋一转,管沅连忙行礼:“儿媳洗耳恭听。”
“天昭呢,性子虽冷了些,但秉性是好的。孤煞一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但我本身不怎么信这些神鬼之谈。如今不管你信与不信,总要与天昭过日子的。好也是一天坏也是一天,不若就看淡了这些神鬼之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也很欣赏你的聪明。只要你日后的聪明用对地方,对你对靖安侯府都是好事。你也心里有数,如今你和天昭荣辱一体,日后要共进退才是。”盛巍颇有些语重心长。
管沅却回答得很诚恳:“鬼神之说,我也是不信的,我只知道世子爷品端行正,才干出众,是可成大器的好男儿。父亲放心,世子爷是我的夫君,妻凭夫贵,我会尽力辅佐世子爷,打点好世子爷的一切。”
盛阳有些惊异地转头看着她,锐利的双眸里渐渐流淌出几许带着压抑的情愫。
她那样赞他,无论是什么缘由而起,他只觉得稀奇而又感动。
管沅回望他,美眸含了浅浅却真切的笑意,随即又敛了神色,乖巧地侍立一旁。
两人眼神交汇不过一刹那间,过来人盛巍还是看出来些许门道。
如今看来,这两人相处得极好。
这个管氏,果真是个冰雪聪明的,这桩婚姻虽是御赐,但他靖安侯府一点也不吃亏。
俗话说,家有贤妻,如得一宝,他真希望孤煞能是无稽之谈,让管氏一直平安。
从正院出来,盛阳和管沅一直神色如常;可是一回到观澜堂,盛阳就凝视着管沅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