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说,“你病得越发严重,都是我弄的,就是不愿你随她去。这般半死不活的拖着,我早就想,快点死了算了,但是又放心不下你,你太信任她了。”
钱夫人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声音:“什么意思?她,我,我与她是姐妹……”
他叹了一口气,“明珠,你还以为,这一切只是巧合,只是造化弄人吗?你以为,她还是那个洒脱随性,恭亲爱友的好女子吗?不是了,她已经变了,她的野心不是你能看透的,在她眼里,只有权利,金钱。”
“明珠,钱家的产业有多大,如今已差不多都进了她囊中,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只是惦念着与她旧时的情分,可你却不知,在她眼里,一切感情都是微不足道的。”
钱夫人摇摇头,慌乱道:“你说什么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怎么这样说她?”
说着,鼻子一酸,止不住又泪水涟涟。
“明珠,”他喘了一口气,“你自来聪慧,只是不愿意信罢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不要随她入宫,在她身边无异于与虎同榻,明珠,只待你答应我这一件事,我便了然无憾了。”
钱夫人跪在他身边,靠着他抽噎,拉住他的手,好久才道:“渊郎,对不起,我答应你……”
他才笑了笑,说道:“明珠,我想喝一杯晨昏。”
钱夫人拿帕子擦了擦哭红了的眼睛,点点头,起身去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清儿嘴唇一动,终究没出声阻拦,只低了头直直地看着他,半响儿才开口问道:“渊郎,你的心里,有没有过我?”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动了动嘴皮,却是没有回答,钱夫人垂着眸子拿了茶过来,喂着他喝了。
清儿猛然松了扶住他的手,起身转到厅外,高仰起头,扯起嘴角笑了,多年陪伴,得你这微微的犹豫便够了,总算不再是我一厢情愿。
静静立在门外,听屋里传来她的痛哭声,清儿抹了抹眼睛,随即走了进去。
到了唐皎皎面前,开口道“炼魂石给了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顿了顿,“不要让蒋明珠进宫,若她不得已进了,将她带出来……保她一世安宁。”
唐皎皎看着她,笑道:“炼魂石都已经到了我的手中,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说到底,钱夫人与自己的交情也并不多深。
“我……”她想了想道,“只要你答应,我虺族承你一个情“
“好!”唐皎皎莞尔一笑。
清儿走到钱渊旁边,拉起匍匐在他身上伤心不已的钱夫人推倒一旁,对她说道:“记住你答应他的话。”
说罢,不等她回答,将钱渊一把抱起,走出花厅,闪身不见,只留钱夫人在身后怔怔看着。
月儿似是为了应景,悄悄地躲进了云里。
望着屋外深幽幽的夜色,钱夫人满面泪水,拢了拢手,只感得心里虚无缥缈,一片空荡荡茫茫然,身子亦是觉着无比寒凉。
钱夫人突然便发起了热,梦里胡话不断,唐皎皎开了方子交代了下人一番,就回了府去了。
钱夫人梦里皆是往昔之事,破碎的,东一段西一截,而在梦里,旧时的桩桩件件事情竟觉得品出了不同的味道。
例如当初家里本是要安排自己进的宫,可自己与渊郎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想当然不愿意,这时妹妹明玉主动站出来,表明愿意代自己进宫,成就姐姐与钱家郎君的佳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