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以后,秋天。2015年11月13日,周五。
火焰酒吧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换成了蔷薇清吧。
在蔷薇清吧的对面,有一幢三层带院子的独幢小别墅,住着一户富商,父亲江严辰,49岁,是多年做边境贸易和钻石生意的,儿子江冰,25岁,美国念完大学后,两年前开始逐渐接手了父亲的产业,女儿江雪,20岁,江城大学的在校学生。
别墅里常住人口不多,江雪还经常住校。除了他们三口外也就加上保姆、司机、保镖,但是每天进出别墅的人和车子却不少,大概因为老江近两年在家里的时候比较多吧,对此周围的邻居也都习惯了,实际上,现代人本来也真没多少人有多少闲心去关心别人家的事,个人自扫门前雪很正常,本来嘛,自家的烦心事还一大堆呢。
江严辰自从前两年得了糖尿病后,遵医嘱,为了健康,每天晚饭后走步一小时,一方面消化食儿,一方面也是怕腿部的末梢神经出问题。坚持两年后,已经形成习惯了,除了天气实在不好,每天晚上他都带司机和保镖绕着这个山坡的别墅区溜达走步,时间有时候早点儿有时候晚点儿。
今天是周五,晚上江严辰饭后打了几个国际长途,要出来的时候都10点了,可是刚要出门,女儿江雪又电话他,说今晚要回家,他看这么晚了就让女儿在学校等着,派司机去接她。司机问要不要再从公司派一个人过来,江严辰说不要了,等他过来自己也走完了。
江严辰的这个司机已经跟了他10年了,基本算江家半个家里人了,他开车出门后又打回来了电话告诉保镖,说外面天挺阴的,让他拿把伞,别把江老爷淋着。
江严辰牵了他那条4岁的叫大头的金毛狗,和保镖两个人出门后,按每天的走步路线,从家里出来,先顺着小马路这侧,往东边走,然后穿过小马路,往坡上走,再折回来往西走,在看到蔷薇清吧时,下坡,穿过蔷薇清吧,再穿过小马路,回家。
江严辰牵着大头在前面走,保镖在他右后侧约两步的距离跟着,为他打着手电照明。天果然有点阴了,还有点起风。这片高档小区坡上坡下都绿化的很好,绿色植被和竹林设计的高低参次错落有致,白天的时候看起来是非常美的,但在这没有月亮的晚上,就是一簇一簇的黑影了,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路灯和地灯都被摇曳的树木或者灌木忽悠悠地晃动着黑影。
江严辰看这么晚了周围基本没什么散步或者遛狗的人了,就松开了牵大头的绳子。大头一会儿跑在前面撒欢儿,一会儿又拉在后面跑到哪颗树坑撒泡尿。保镖还是很警觉的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心里开始责怪这小公主也是江家的小魔头江雪,要回来不早点回来,这么晚了瞎跑个啥,害我一个人紧张。
人紧张了耳朵特别灵,突然他好像听到旁边树丛里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索索的响动,他紧走几步用脚踢了一下,“瞄”的一声,原来是只猫,吓他出一身冷汗。
江严辰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他还是以和往常一样的速度和步伐,不慌不忙地走着,这一片他太熟悉了,哪有坎,哪儿有减速带,他都一清二楚,可以说闭着眼睛也不会绊倒。
看着风更大了,江严辰加快了一些脚步,想赶在下雨前赶紧走完回家。保镖也加快了脚步跟上他。下坡了,已经看到酒吧的灯光了,当江严辰到了蔷薇清吧的后墙,可以听到酒吧里的音乐鼓点声时,突然停下了脚步,竟然从这个位置仔细打量起这酒吧的后墙来。
保镖心里有点急,因为感觉有雨点落下来了,他想撑开手里拿的雨伞,可是越急却越撑不开。
突然,“铃铃铃~铃铃铃”一阵响亮的电话声猛地响了起来,实实在在吓了两个人一跳,连大头都“汪汪”地叫了两声。
是江严辰的电话在响,保镖一手打伞,一手拿着手电给江严辰照着,江严辰翻开外衣,掏出装在里面口袋里的手机,用手划开屏幕,“喂!喂!”喊了两声。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噗噗”两声闷响,那是无声手枪特有的枪声,只见那江严辰“噗通”一声猛然栽倒在地上。保镖忙关掉手电扔下伞,一下就趴在了江严辰的身上,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枪,朝着周围“砰砰砰”就是三枪。
大头也冲着黑暗“汪汪”的叫了几声后,把嘴凑到江严辰的身上一边嗅着一边“呜呜”的哀鸣起来。
保镖半蹲着身体,观察着四周,可是根本看不到哪里有人,只听得到雨点滴落的声音和风吹树叶的声音。这时,倒下的江严辰发出了“嗯嗯”的痛苦呻吟声,保镖不敢再用手电,掏出自己的手机,用手机的亮光照了照江严辰,只见他的前胸已经是一片血了,保镖赶紧打120,然后打少爷江冰的电话。
江严辰被送到江城人民医院抢救,因为两枪均命中要害,所以虽然第二天江家请来了全国最好的医生,无奈伤势实在太严重,伤到了心室,再牛的医术最终也回天乏力,江严辰坚持了4天后还是死了。
也就100天的时间内,这酒吧内外连死了两个人,这可不得了了。而且这江严辰在江城市也算是个比较知名的商人,虽然他本人很低调,从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不爱出头露面,但据说他从年轻就经商,能量很了得,人脉也很广,他的公司在江城也算是个利税大户。
因此江严辰死后,刚刚消停了没多久的江城市井、网站,qq群、朋友圈又喧嚣起来,闹鬼谣言再次兴起,这次被编得更是诡异离谱,有人说这个死去的男人是被三个月前在那个火焰酒吧被弄死的女孩儿的恶鬼附了体,每天晚上一到10点,他就被这恶鬼抓着去那个酒吧周围绕圈,其实是被女鬼吸够了阳气才放他回家;还有人说那恶鬼正吸他的阳气的时候,被突然来的一个电话惊到了,然后恶鬼一生气就弄死他了;还有人说他的保镖被那个酒吧里死的满头是血的女鬼绊了一跤;也有说法是那个酒吧里死去的莫小灵化成了恶鬼,专门来祸害晚上看到她的人……
一时间在人们嘴里,各种故事的版本演绎的有鼻子有眼,江城简直就成了一座鬼城了。
江城市警局接到报警后,苗溪溪和谢飞等一队民警迅速展开了调查,现场因为下了一场大雨,没有查到有价值的脚印,凶手射出的两颗子弹其中一颗穿过江严辰的身体掉到了草丛中,很快被找到了,另外一颗打在江严辰的身体里,待医生手术后取出。
苗溪溪一身干练的警服外面套着大雨衣,拿着大手电四处照着,希望能发现更多的证据。大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苗溪溪不停地抹着脸上的雨水,突然,一小块像玉石一样的东西引起她的注意,她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捡起它,这块东西基本呈白色,中间有一小条绿纹,上下两个比较大的面十分圆润光滑,一个有一点弧线的4mm厚度的边也很光滑,另外的几个边就像是断裂状了,不光滑,摸起来划手。整个碎玉大概有2*1*0。4cm大。
警局从江严辰的家人、公司属下、生意往来等展开了调查,没有实质进展,他公司现在基本都是他儿子江冰在接手打理了,老江基本算退休状态,那晚他儿子在公司开会,女儿江雪和司机在一起,都有充足的不在场的人证,那个跟随他的保镖是他家从专业保安公司雇佣多年的,他的薪水在同行内算最高的,和江家不仅没有矛盾而且关系很好。老江的为人是比较沉稳那一类,没查到他有生意上的仇家,供应商和手下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射向他的两颗子弹经过弹道检测,发现子弹是委内瑞拉制造,来自泰国多个销售点。
这几个月江城警局就没松过一口气,因为凶手手段比较残暴,案子又引起了江城居民的恐慌,为了维稳和攻破那些满天飞的闹鬼传言,绰号“鬼见愁”的陈局直接把苗溪溪叫进办公室:“小苗啊,这个案子你二舅舅宁副市长刚才亲自打电话给我,让速办,你去请你那个神探朋友再帮个忙吧!”
“可是人家也很忙的哦。”苗溪溪心想,你们还用那家伙上瘾了啊。
“别可是啦,这关系到江城市的政治维稳,你就说,是我请他。”陈局挥了挥手说。
哼,那家伙才不鸟这一套呢,你以为他像我们一样怕你啊,苗溪溪想,这事还得自己去找那家伙说好话才行。
“好吧,不过请他很贵哦陈局您知道的,总请他,咱警局就要破产了吧呵呵。”
“钱的事我去想办法,你就负责让他给我破案。好了,出去吧!”
“是!”苗溪溪敬了一个礼,噘着嘴一出来,正好碰到谢飞。一看溪溪那表情,谢飞悄悄跟过来问:“怎么了?”
“唉,又让去请那个牛逼哄哄的宅男神探。”
“呦,你不是很崇拜他也很爱和他在一起吗?”谢飞话冲口而出后马上就后悔了。
“我是崇拜他的脑子,不像有些人,一团浆糊,哼!”苗溪溪一甩头,冲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她的摩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