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今日在一品楼与他痛饮的也是她。虽然罪不在慕容玥,但是只要一看到她,傅清明就会想起,自己在一品楼一醉方休,被人下药,昏迷不醒。他没有能够及时去救傅清屏。甚至现在,他只能像一个废人一样坐在这里,而自己的亲人,生死不知
慕容玥意味不明地垂下了脑袋,眼中有流光闪过。
“是。”她松了手。
傅清明就站在那里,看着同他一样失去了精气神的吴山与邙山,他缓缓朝前挪了一小步,而后是一大步,再然后,健步如飞。
傅清明不敢去深思这是为什么,他害怕,一思考,就会重新失去站立行走的力气。
纵马扬鞭,风和雨都如同利刃一般给他迎头痛击。
真的到了山前,,傅清明翻身下马,只觉心如刀割。
“傅将军!”是江太守带着人马跟了上来。
“挖!”
江太守一愣,他看向封住了官道的山石。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只封了这一段,还是
“是。来人哪”
身后的一众官兵四散开来。后面又有马儿嘶鸣,似是又有许多人赶了过来。
傅清明不闻不问,直到被人拎着衣领扯了起来。
“傅清明?”来人问道。
傅清明伸手拂开:“谢家人。”斩钉截铁。真是可笑,明明视谢家人作仇人,甫一见面,心中升腾而出的亲切感却又跑出来作祟。
“我是谢埴,”来人顿了顿又说:“先别急着从头开始清理,这太耗费时间了。我派人翻过去,总要先确定消息再说。”
傅清明神色一定:“我亲自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然后晨光熹微,然后旭日初升。
官道旁边就是通河,邙山与吴山本就陡峭,从山上倾泻而来的土石竟然是一路滚进了通河。
傅清明只凭着一股冲劲,爬了上去,在最高处站稳,这个高大的汉子双手扶膝,双目通红。
幸好老天爷可怜他。
吴山崩了一大块,横亘在官道上,不过六七丈远,便可重新看见官道的模样。
傅清明踉跄着往前走,几乎是摔下了乱石形成的陡坡。
过了吴山与邙山相连之处,便可以看见坦途大道了。
傅清明喊着名字沿着山脚寻找,忽然一停,眉头皱了起来。
这不是他的错觉,饶是经过大雨的冲刷,这里仍然散发着鲜血的味道。就冲着这味道,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亡命在此。
傅清明心中一紧,昨日谢天华带出去的人可不多。
经历过战场杀伐的将军凭着自己对鲜血的直觉急速的向前跑去。看到眼前的场景,傅清明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更加提心吊胆。只见碎石之间,或趴或仰,起码四五十具尸体,鲜血渗进了土壤,触目惊心。
只是,这些人,全部身着黑色夜行衣,这其中,并没有谢天华的人马。
“天华,周衍!”傅清明高声喊道。
邙山本是郁郁葱葱的密林,经过昨夜一场磨难,竟然是倒的倒,断的断。阻绝了上山的道路。傅清明向前走了几步,正准备向上爬,就听见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在山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傅清明心生警惕,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有黑色的衣角出现在横亘着的树干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