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阙向来不在乎一般人的想法,但喻争渡开了口,他便没有拒绝,“嗯”了一声,跟着申文荣一起往后面休息室去。
高端会所的隐秘性做得很好,虽然宾客众多,但在没有主办方同意的情况下,一般人不能进入休息室区域。
喻争渡和商阙在申文荣的带领下进了休息室的走廊,周围环境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在这边……”申文荣停在一个休息间外面,正要开门,忽然旁边休息间的门猛地被打开,勾时望拉着王格致出来:“师叔,实在不好意思,请你现在离开好吗?”
王格致指着他:“你这混账,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梦华打的什么主意吗?”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勾家。”勾时望压着声音冷冷道,“真说起来该怪你,要不是师叔你和你那学生,不知从哪请来的不入流的网红,一下子毁了我勾家的《游松风阁》,我也不用走到这个地步。”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是我们做研究鉴定的基本操守。”王格致气吁吁地说道,“如果师兄还在世,也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知道了知道了。”勾时望不耐烦地说道,“我不干涉你的操守,麻烦你也别干涉我好吗?”
王格致:“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利用勾家积攒的声誉为非作歹?”
两人争吵越发激烈,申文荣惊觉不对,连忙上前搀住老爷子:“老师,你没事吧?”
喻争渡和商阙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去。
“我、我……”王格致按着自己的胸口,话都说不囫囵了。
“你来得正好,赶紧把你老师带走吧,别耽误我们正事了。”勾时望颐指气使惯了,对申文荣也不假辞色。
“我不走!”王格致终于缓了过来,硬生生地站住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何必呢师叔,你又阻止不了我。”没外人在,勾时望态度越发不客气,“到时候别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他正说着,就见喻争渡和商阙也跟了过来,脸色顿时一变:“你们两个来干什么?赶紧走。”
“不不不,别这么说,商先生也是我们的贵宾啊。”本来挡在休息室门口处,一直冷眼旁观的刘澳立刻换上圆滑的笑容,迎了出来,“快进来坐,正好让商先生见识一下我们梦华拍卖行的实力。”
勾时望一看刘澳的姿态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方才詹伟气汹汹地回来把商阙骂了一顿,但显然刘澳还没有对商阙手上那幅《游松风阁》死心。
刘澳的做法很好理解,虽说两幅《游松风阁》尚有争议,但目前明显商阙那幅得到的认可度更高,其实他们自己何尝不明白商阙手上那幅是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不然不会让詹伟出价一亿去试探,只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松口罢了。
退一步说,就算最终无法得出定论,但如果梦华能把商阙那幅也拿到手,那孰真孰假便不重要了,两幅一起拍卖,定然能创下历史。
勾时望自然是不甘心的,但他与梦华已经是利益共同体,再不情愿也只能硬吞下这口气,冷笑道:“那就一起见识一下吧。”
喻争渡不明所以,但估计这伙人前面功败垂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再看王老爷子不肯走,也怕他有个好歹,便镇定一笑,拉着商阙施施然走了进去:“那我们看看吧。”
隔壁休息室很大,还有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显然是贵宾才能享有的地方,里面坐着的也确实是贵宾。
除了勾时望,刘澳和詹伟也在里面,另外还有鉴定团的专家和几个看起来身份尊贵的人,今天唯二的两家官媒也在。
“各位,新来一位贵宾,大家不会介意吧。”刘澳说道。
里面的人本来因为突然来人有些不悦,但一见来者是《游松风阁》的持有者,心里那点意见便消散了。
其中一位还拍了拍手:“欢迎至极。”
喻争渡一见这阵仗便有数了,果然,他与商阙刚进休息室,勾时望的助理便把门关上,然后旁边的工作人员打开一个押运保险箱,从里面捧出一个典雅精致的木箱子来。
勾时望恨恨地看了商阙一眼,随后才转向那几个身份尊贵的客人和两家官媒,微笑说道:“各位,我们勾家对梦华拍卖行的实力非常看好,对他们的专业也报以极高的信任……”
他顿了一下,作出轻描淡写的样子:“众所周知,除了《游松风阁》之外,我们勾家还收藏有许多两宋古物,实不相瞒,在对梦华拍卖行进行了全面的考察之后,我已经决定,将勾家收藏的其他部分珍品也交给梦华代理。”
这话一出,喻争渡总算明白王格致怎么会气成这样子了,敢情勾时望要拍卖的还不止《游松风阁》一项啊。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勾时望也是被逼无法。
原来他和刘澳的计划并不打算这么快动用勾家的其他藏品,而是先以稀世古画《游松风阁》打开局面,一举奠定梦华拍卖行的地位,之后再联合其他收藏家,将市场控制在他们手中,到时候整个市场价格都由他们说了算,他们勾家的这些藏品,才是真正的身价百倍,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