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阿苦笑道:“狮王说笑了。”
狮王大笑,神态豪放如壮年之人,极其欢愉。罗阿师徒震撼莫名,心头均涌起苦涩。罗阿明白,狮王此语,无疑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同时,罗阿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狮王既然用这种有**份的手段,显然没有亲自动手的念头,否则的话,不需如此。
四大天王之中,论战力可能狮王最弱,然而罗阿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常会发疯的老人。一旦被真正激怒,狮王是唯一一个可以不顾大局悍然杀人的存在,罗阿这般走钢丝过活的人,最不愿与此类人交恶。
若是身在马车之内,罗阿自负即便狮王出手,他也有保命的资本。然而狮王邀约,他又如何能不出来?即便是遭到辱骂,他也还是要现身,无法回避的命运。
被催的命运。
“老夫不是说笑。”
狮王开心够了,对罗阿认真说道:“谁都无法否认你的天资,老夫虽然极想杀你而后快,但不得不承认,你的天赋确实惊人。以此子寄情,是你唯一的出路。”
罗阿诚恳道:“罗阿对狮王向来尊敬。”
“明知道装不过还要装。”
狮王眼中闪过不屑,厌憎说道:“你真让人恶心。”
罗阿苦笑连连,唯有沉默不语。身后,赤蛮心中大浪滔天,几乎遏制不住要长啸几声。然而他不敢,憋得再辛苦,他也只能憋下去。
憋屈下去。
如他的师尊那样,憋屈下去。
赤蛮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罗阿国师在宾菲国,根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有幸拜在国师门下,赤蛮虽然吃尽了苦头,心中却一直存有感激。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从头到脚都彻底冰凉,仿佛胸中一座大厦轰然倒塌,彻底失去人生的方向一般。
狮王的话,赤蛮听不太懂,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师尊无法对自己入情。
原因为何?
狮王说自己命不久矣,所指何来?以他的身份,当然不会凭空瞎编乱造,定然有其根据。
“难道说,是因为本蛊?”
赤蛮竭力控制着身躯,控制着心神,控制着所有的一切。
一切都需要控制,又如何能控制?
狮王的声音继续响起,声调平淡无波,语气厌憎轻蔑。如凌冽之寒风,吹袭在师徒二人心头。
“活取婴儿头骨搭建万鬼台,以蛊虫为媒,以身为熔炉,最终成就这拘魂大阵。罗阿呀罗阿,难道你真以为,所谓术士之道,养蛊之法,是什么了不起的机密不成吗?”
“蛮夷之地,果然尽是蛮夷。似你这样的人,竟然能被尊为国师。蝠王曾提议要灭尽蛮夷,仅从你身上看的话,实为襄天之义举。”
罗阿依旧沉默,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狮王都能找到更严厉的措辞。与其那样,不如不说。
狮王不理会他作何打算,讥讽道:“修来修去,最后把自己修成一个阵灵般的存在,而且是与虫豸为伍的鬼灵。你也配和蝠王相提并论,瞎了你的狗眼。”
罗阿终于无法忍耐下去,沉声道:“狮王此来,莫非就是为了羞辱本座?若是如此,狮王置帝国颜面于何。。。”
“别和老夫提什么帝国颜面。”
狮王冷哼一声,断喝道:“依老夫的心意,当年就应该杀了你,哪会有如今这许多祸端。”
罗阿冷笑道:“狮王何不现在动手?本座不会束手待毙,狮王大可事后安个罪名给本座,想必此等小事,难不住狮王。”
略一停顿,罗阿说道:“死在病狮手下,本座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