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拂面,带着从海上而来的凉爽之气,让她不由心神一清。远处明镜一般蔚蓝的海面上有白帆点点,成群的海鸥自由地盘旋,时而发出悠远的啼鸣声。
长平村并非真正避世,只是偏安一隅,鲜少与外界来往。清澜江由此汇入大海。一水之隔,便是北邙国。
她长叹一口气,转身沿着长长的堤岸往回走。
走到家门口之时,发现一个瘦瘦的小男孩从屋里窜了出来。“婶娘!”
“怎么了元笙?”
“阿公让我去找你。”他凑上前在她的衣襟上闻了闻,“婶娘你又喝酒了?”
他非常认真地看着她,一板一眼地说:“夫子说,杯中之物极易伤身,尤其是女子更不应隔三差五地饮酒。而你老是一身酒气……”
燕凝好笑摸摸他的头,一边向屋里走去:“那夫子有没有教你,杯中物可以解忧,可以忘忧,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元笙摸摸脑袋想了半天,秦夫子没有教啊,他只是跟我说盯着婶娘不要让她老是饮酒。正想着,清淡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下次见到夫子跟他说,他如果能喝得过我,我或许可以考虑他的提亲。”
元笙有点呆愣,继而转身一蹦一跳地往西边跑去。
燕凝从门缝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地摇头苦笑起来。看来这一家老小还真是想把她赶紧嫁出去啊。
元笙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秦水生的家门口。站在那柱大槐树下,高声唤道:“夫子!夫子!”
闻声,从院子里一个白袍儒衫的青年男子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他眼神有些不大好,伸着头瞅了半天才发现坐在槐树枝桠上的元笙。
“来来来,快下来,你婶娘回来了吗?”
元笙手脚利索地爬下了树,黑黑的小脸没什么表情地说:“婶娘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能喝酒喝得过她,她或许可以考虑你的提亲。”
秦夫子先是惊喜,等了这么多年燕凝终于肯松口了,可是继而想想她的条件脸色又是一白。一张还算俊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不是说他不喝酒,而是他一沾酒就倒,根本不带商量的。
他讨好般地从怀里掏出用布包好了的桃花糕,在他鼻子底下绕了一圈道:“这可是昨日我去安庆城的吉丰铺子买的哦。那你婶娘还说了什么?你都告诉我,这就是你的了。”
元笙咽了咽口水:“其他的……也没有说有关夫子的话了。不过……她之前好几次喝醉酒的时候,我都听见她在唤一个名字好像叫阿……渊还是阿……宣……”
秦水生眯着眼睛想了半天,难不成是她的夫君?这年头……如此痴情的女子真的不多见了。他虽老实憨厚可是也不是没脑子,燕凝这么多次的拒绝已经说明了她根本对他无意。可是,自他第一次在长平村见到她,心里却怎么都忘不掉。她冷淡的眉眼,琉璃色的眼眸,一点一滴都让人移不开眼。
他想,她实在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想去温暖她,把她眼底的冰雪融化。哪怕时间久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终有一****会看得到他的努力,会答应他做他最美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