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芜荑此话一出,黑袍人的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遮掩了过去,依旧还是一言不发。
但是墨芜荑和谢珩是什么人,岂能让黑袍人遮掩过去,何况墨芜荑之所以会说出昭宁长公主来,心里已然是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的。
她先说出太子和曾旭清不过是为了试探黑袍人罢了,而黑袍人在她说出曾旭清时,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墨芜荑不相信黑袍人是个会犯这种简单错误的人。
和她有仇怨的人不少,可是有这等死仇的,也就那么几个,因着昭宁长公主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所以墨芜荑一时半会儿没能想起来她还有个最大的仇家昭宁长公主尚在人世。
看来是当初平乐县主的死让昭宁长公主发现了端倪,因而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黑袍人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如今墨芜荑基本上确定他背后的主子就是昭宁长公主,那黑袍人留着也就没了什么价值。
“噗……”黑袍人兀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千亭赶忙上前检查了一番:“他中了毒,现在是毒发了。”
“昭宁长公主倒是狠心。”
若是按照正常情况,这会儿黑袍人已经将墨芜荑给带去了昭宁长公主面前,那长公主就该杀人灭口了,若是几乎不顺利,出了差错,那也能保证黑袍人吐露不出任何有关于她的事情来,也无法让人捏着黑袍人指证她。
墨芜荑面无表情地轻笑了一声,在谁也没想到的情况下,一把抽出了旁边谢七的佩刀,寒光一闪,那刀就直接没入黑袍人的胸口,黑袍人还没从自己毒发的事情中回过神来,高大的身躯就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你……”谢珩薄唇轻启,但随即又将剩余的话化成了叹息。
他原本想说,那黑袍人中了毒,不出几息就会毙命,墨芜荑又何必再补上这一刀,但余光瞧着那边墨白柔的尸体以及谢九怀中人事不知的孩子,再看墨芜荑冷峻的面容,谢珩明白,墨芜荑是想要找一个发泄口。
墨芜荑并没有在意谢珩的欲言又止。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手起刀落间就将仇人解决,不用百般算计,千般提防,这让她的内心有了一丝变态般的快意。
“回吧!”墨芜荑将刀扔回给谢七,然后独自一个人将墨白柔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勉强抱着墨白柔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
千亭想要过去帮忙,却被谢珩给拦下了。
暮色中的雪地里,墨芜荑走得并不稳,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留下了墨芜荑深深浅浅的脚印,而墨白柔身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着,滴落在那些深浅不一的脚印上,仿佛开出了一朵朵妖娆的话。ωWW。
谢珩看着墨芜荑的背影渐行渐远。
有些事情,大概从这一刻开始,就不一样了。
“真是个蠢货,这般好的机会,我都说让她直接在十里长亭就将人杀了了事,多好的机会,天降大雪,事后什么痕迹都能掩盖,偏生那个蠢货不听,就想着将人给带回去好好折磨,这下好了,功亏一篑!”男子有些气急败坏。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无力挽回了。
于是男子说到最后,也只剩下了叹息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这样的好机会。”
估计是再难有了,墨芜荑那个人,生性凉薄,除了墨白柔这个三姐姐,其他的墨家人,她全都不亲近,也没办法再故技重施。
罢了,下次再徐徐图谋吧!
长安城的百姓也没想到,热闹的庆和十三年都到年底了,还出了件骇人听闻的案子——有人掳走了安南伯府的六姑娘,借此来威胁安南伯府的五奶奶和江宁郡君独自两人去十里长亭,最后两人在十里长亭遇到伏击,还是蜀郡王府的谢公子路过,才带人救下了她们,但是蒋五奶奶为了保护江宁郡君和孩子被一箭穿心,当场就没了性命,而那些设伏的人,原本是被谢公子抓了活口的,谁知道全部都事先服了毒,被抓之后都毒发身亡了。
“光天化日,这还是在天下脚下,未免太过于猖狂!”
“可不是,那还是安南伯府的奶奶和姑娘呢,若是换了我等平头百姓,岂不是更糟糕……”
“也不知道这是得罪了谁……”
“还有有谁,不就是……”
“你不要命了!别胡说八道,回头还把我们连累了!”
“就是就是,贵人的事儿,可跟咱们没关系,咱们等闲,连贵人的面都见不到,也不会跟那蒋五奶奶一样得罪贵人。”
“得了得了,别议论了,再议论下去,可就真的得罪了,到时候咱们肯定比蒋五奶奶还要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