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枫跟着米迦勒走到了病房外的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还不等他开口,米迦勒就先开口到:“好久不见了呢,枫,又或者说,路西法先生?”
“是……许久不见了,米迦勒。”朱雨枫被米迦勒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以前的米迦勒的目光都和阿波尼亚差不多属于温柔似水的那种,但是现在的米迦勒的目光似乎有亿点点危险的因素在里面。
关于自己路西法的这个称谓,最早确实是由自己和米迦勒最初相遇的时候,一时兴起跟米迦勒开得玩笑,随便从自己记忆里找出来的一个比较帅的名字,后来嘛……米迦勒加入了逐火之蛾,又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路西法就成了他的另一个代号,虽然知道的人比较少就是了。
“的确许久不见。”米迦勒幽幽地说到,“从长空市的那一次崩坏开始算起,也就是从第三律者到现在的第八律者为止,我们可是足足五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啊。”
“呃……你这次是怎么来的逐火之蛾?”
“本来,我是在想,我们是否还会按原来的轨迹相遇,毕竟,我并不确认我是否是唯一一个带有记忆的人,也没有办法找到躲在暗处的逐火之蛾。”米迦勒说到,“第七律者事件,即便我并非亲身经历者,加入逐火之蛾的时候这件事也早就过去了,但作为促进融合战士诞生的关键事件,我还是能够了解到的,当我知道澳洲被焚毁了三分之二,还留下了三分之一的时候,我就差不多知道,有人和我一样,并且已经开始挑战命运了。”
米迦勒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到:“为了找到并加入逐火之蛾,我在各个收纳昏睡症的病人的医院里以修女祈祷的名义,安抚他们的家属,并且尝试去寻找接触到崩坏的机会,于是,如你所见,不用你来找我,我自己过来了。”
最后几句话怨念很重啊!
朱雨枫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吐槽到。
难道……米迦勒变化这么大,是因为自己这么久都没去找她,还得她自己找过来,所以生气了?
不会……吧?
“算了,反正,等到我来到逐火之蛾了解了情况之后,我才知道,你不来找我,原因其实还可以有很多。”米迦勒扳着手指开始点名,“莉莉丝、爱莉希雅、梅比乌斯、帕朵菲莉丝、樱、维尔薇,哦,还有姑且可以算作是我同事的seele……呵,逐火之蛾对你身边人是谁的讨论度,比之前还要丰富多彩了呢……”
朱雨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到:“我听seele说过,你和seele一样,在那之后,是以神之键内部的意识而存在的,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米迦勒,在最后的那一刻,那个人,是你,对吧?”
“倒不如说一直都是我,一直都是。”米迦勒回答到。
一直都是?也就是说米迦勒在变成约束之律者之后,一直都是以她自己的人类意识占据主导地位?
朱雨枫轻轻皱眉,直言不讳地讲出了他的疑惑:“可是,虽然和爱莉希雅有所不同,但你也是如此地爱着人类,在第十律者事件后,人类之间的信任一度崩溃的时候,你作为修女与后勤人员,不辞辛劳,不分昼夜,穿梭在人群之中,只为了能够挽回与弥补人类之间的裂隙。”
这样的米迦勒,为什么最后会选择成为律者?为什么要向着她曾经用尽全力试图守护的人类举起屠刀?
朱雨枫静静地听着,他好像知道了米迦勒的选择是为什么了。
“借助崩坏兽的力量所诞生的融合战士,就如凯文所说那样,你们借助神明的力量,就是为了将神明拉下王座……在那个时候的我的眼中,融合战士本身就是人类内心罪恶的体现,而你和其他堕天使作为奇美拉计划的执行者,你们所背负的罪孽尤其深重。”米迦勒看向了病房的方向,继续说到,“我当然爱着人类,所以我不希望他们在麻木中等待最后的绝望,所以……”
“你决定亲手下达判决,亲手为所有的融合战士洗去罪孽?”朱雨枫问到。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一进入神恩结界几乎是一秒内就会死亡,连痛苦都来不及感受,而对于能够凭借自身力量硬抗神恩结界的融合战士来说,在里面多待一秒都会如撕裂般痛苦,当然,他除外,他一直都觉得是有人在帮他剥离身上的重担,但是自己的力量也在不断流失倒也是真的。
“是啊,你不觉得,你所背负起的东西太过沉重了吗?”米迦勒收回目光,“只是后来我想通了,或许,错的那个人其实是我……你们在进入神恩结界的第一时间,我就发现你们了。”
但是事实上,除了最后爆发的战斗以外,米迦勒基本上没有移动过一步,也没有采取过什么措施,而是一直都选择待在教堂当中,静静地等待着挑战者的到来。
“说到神恩结界,我一直都很奇怪,别人都说在里面的感觉很痛苦,但是我却……”
“因为你是被我重点照顾的。”米迦勒抱胸虚着眼说到,“我说了,从你们进来的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你们,我也知道,你一直饱受融合战士手术带来的副作用的折磨,所以,在神恩结界中,我一直都在试图借助结界的力量,强行剥离你身上融合的超变因子……但是你就是那样的执著,明明可以放下那不属于你的重担,但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抓住它们不放,背负起了所有。”
米迦勒的选择,其实和雷米尔所作所为的目的也差不多吧?只不过雷米尔只是机械地在完成自己诞生的任务,自己存在的意义一被否定便选择了自杀,她爱人类吗?显然,她甚至都不了解人类,只是一味地满足他们的愿望。而米迦勒毫无疑问是爱人类的,但是她选择的是帮人类结束痛苦。
如果人类终将灭亡,那么与其让人类在绝望中以最不美丽、最狼狈的模样消亡,不如在他们仍旧对未来抱有期望的时候,将时间定格于此刻,不会感到痛苦,就这样一梦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