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明随意地扫了一圈屋内的情况。
屋子里没太多生活的痕迹,只有面包和矿泉水,连个烧热水的壶都看不到,显然是临时落脚的,而且并不是今天才过来的。
任筱鸥小心翼翼给他们各自拿了瓶矿泉水,眼神偷偷瞄着常笙画,又给宁韶明使眼色。
宁韶明做了个无能为力的手势,表示他也不打算过度干涉这件事。
反正他只负责安抚他家女魔头的情绪罢了,要是她冷静了下来,宁韶明就不插手了。
常笙画坐在那里,好半晌没开口,而是一直低头在发着信息,似乎在和什么人沟通。
几分钟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常笙画接起来听了几句,然后冷静地道:“我知道了。”
那边又说了句什么,她停顿了一下,才道:“您放心,我能理解的。”
常笙画放下了手机。
宁韶明略显担忧地看着她。
常笙画对他轻一摇头,然后视线落在了关一径身上。
关一径不由自主地愈发挺直身子,像是在等待一个宣判。
常笙画眼里的冰冷已经敛去,只剩下满脸的冷漠,“你见过猫哥了?”
关一径迟疑着点了头。
常笙画嘴角讥诮地勾起,“什么时候?三个月?四个月?很好,半年以前。”
关一径默认了。
常笙画收紧了下颔。
前一次她和关一径见面,已经是去年年底军队表彰大会的时候了,那会儿关一径刚被金先生的一封信误导,还试图从任筱鸥身上找出线索,被常笙画警告了一番。
上一次则是在今年二月份师装三连和歼龙大队的演习之中,常笙画将猫哥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下,不过没有说得太清楚,更是警告他不能擅自插手这件事。
常笙画已经把关一径排除在了整件事情之外,最近几个月里他也很少主动联系常笙画,本来常笙画以为他足够聪明,被警告了便会就此止步,但没想到关一径这么安分不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不能插手,而是他从别的渠道拿到了别的消息!!
再看任筱鸥,她听到猫哥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显然也是已经提前知情的。
常笙画心想,她真是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帝都那边了,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自己背后的人出了问题……
她想过一万个说法来将真相婉转地告知关一径和任筱鸥等退役队员,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至于苗凤纤和苗鹞瑶为什么这么做——
苗凤纤应该是处于愧疚想要亲自对关一径谢罪,苗鹞瑶……怕是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常笙画盯着关一径,忽然就笑了,几分冷意几分悲哀,“小关,不是我想拦着你,是你爸从没想过让你参与进来。”
关一径怔住了。
常笙画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自嘲地弯起嘴角,“算了,你有你的选择,我的确不该干涉你。”
不让关一径碰You-Know-Who的事情,这是关韫庄的愿望,他不介意自己的儿子继续从军报国,但他希望他儿子走一条不需要躲在暗地里的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至于有家都回不得,有亲人却不能随意靠近……
关韫庄从不后悔自己选的路,可这是他作为父亲的仅有的私心。
常笙画想帮他完成这份私心。
偏偏她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