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对于董挽容来说是个难眠之夜。
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律栖沉的影子。
她从未想过她笔下的男主,在她面前会那样的鲜活,伟岸。
他的一举一动,好似从书中走出来的一般,但她的文字又好似从未到达过那个高度,写不出来他半分英姿。
爱幻想的妙龄少女,喜爱文字的思想开放的少女,立马就在脑子里构思了另外一本书。可男主不管怎么去幻想,去用各种优美词汇形容,脑子里出现的人物始终是律栖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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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破。
这几日两个大主子不睦,府中上下做事愈发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主子不悦受罚。
婢子们几乎到唯恐落步有声的地步。
董挽容本想去主院陪桂氏用早膳的,但婢子说老爷今日不上早朝,一大早就去了夫人的院里。
董挽容知道桂氏这几日冷着董钦,董钦自知理亏也是连连向其示好,但桂氏就是不搭理他。今儿个他俩竟然在一道,那她就不去打搅了吧。
梳妆好,董挽容就去了老夫人的院里。
老夫人喜热闹,很享受儿孙绕膝的欢乐。以往董挽容虽然心中嫌烦,但老太太毕竟真疼她,她倒也乐意偶尔去那边坐坐,陪她说话。
孙辈晨时请安是常有的事儿,不能在董挽容这里断了。
她今日未换衣裙,还是昨日从王府穿出来那身,藕色衣裙。
八月的天儿好似渐要转凉了,今日穿这衣裳正好。
“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院里没有其他请安的孙辈。
“嗳嗳。”老夫人很高兴,就差亲自起身去扶董挽容起来了。
服侍完老夫人用早膳后,董挽容就跪坐在长桌前给老夫人煮茶。吟诗作画煮茶,这些都是大家闺秀的必修功课,原主在这些上面很花功夫,虽然董挽容没接触过,但先下也算是承了原主“衣钵”了。
少女静坐在长几前,几上还摆着花瓶,花儿与她的藕色衣裙相得益彰,一派岁月静好模样。
茶水二沸出现沫饽,清香袭人。董挽容纤纤玉指来回不停,做茶游刃有余。这时听老夫人道,“心肝儿,你娘这几日还好吧?”
董挽容知晓她是什么意思,她面上带笑,言语温吞,“母亲近日全将心思放在中馈事物上了,未来跟祖母请安大抵是因为太忙了,祖母勿要记怪。”
“怎么会呢!”老夫人连忙摇头,她仔细瞧着董挽容微垂的小脸,“心肝儿啊,你明白祖母是什么意思,前几日那事闹开,你娘不高兴是应该的,但这也不能全怪你爹啊,那贱蹄子跟她女儿……”
说到这里老夫人满脸厌恶,缓了声又道,“你也瞧见了,你爹也知晓他做的不妥当,但你娘老冷着他也不是个法儿啊,心肝儿啊,你替你爹、替祖母好生劝劝你娘,他们夫妻和睦才好啊。”
老夫人是商户之女,没有那绣口,说不出八面玲珑的话来。
她知道桂氏心气儿高,也知晓这是她高官嫡女应有的,她以往不是没有摆过婆婆的谱儿,但是始终拿捏不住桂氏,那会儿心里还有气,再怎么说她也是婆婆。但桂氏长袖善舞,将她服侍的极好,肯敬重她,府上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就服帖了,婆媳关系一直不错。
但她知晓这儿媳是不肯受委屈的。
偏生她那木讷儿子不仅叫她受委屈,还让她丢了脸面。不光如此,她还让他心怀有愧,现在是在一个劲儿贴上去求和。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