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带笑意,那面具完美的没有一丝裂痕,只是眼底没有光,那些透过窗户刺进来的阳光,一滴都没能入的了她的眼,她转过头,看向江衍,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不介绍一下?”
这会面来的猝不及防,江衍俨然没料到,亦是愣在那里,听秦挽歌这么一提醒,才抿唇,站起身来:“这位,秦挽歌,我的妻子,这位,蒋佳然。”
“秦小姐,你很漂亮。”从头至尾,蒋佳然像是一个局外人,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色,此刻,唇角展开浅淡的笑,大大方方伸出手。
秦挽歌回握:“蒋小姐,久仰大名。”
这话落下,再无他话。
气氛有些凝重,秦挽歌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蒋佳然,一眨不眨。
江衍对秦挽歌再了解不过,此刻,她怕是早已生气。
可令他意外的是,须臾之后,秦挽歌只是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淡淡一笑:“老公,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晚上早点儿回来。”
不是不生气,只是,她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
聪明的女人在此时不会大吵大闹,不会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非要讨一个说法,事实证明,那样只有让所有人下不来台,只会让自己显得狼狈而好笑,聪明的女人,只需要表明自己的主权就好。
她方才那一句,相信蒋佳然听得懂,江衍也听得懂。
做事做到这个地步就好了,给双方都留个退路,撕破脸面,太难看。
她缓缓转过身,脊背挺直,离开的像是一个凯旋的将军。
直至走出伊丽莎白,那强撑的面具,一瞬间陡然碎落,她双手撑在车门,弯着腰,黑色的发丝有些狼狈的贴在脸侧,手里的包装袋散了一地。
九年,整整九年,她终于见到这个传说中已经葬生于黄泉的女人,却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失去了所有的自信。
她同蒋欣然不一样。
蒋欣然有着一种莽撞的,虚张声势的毒辣,这个女人身上,却有一种沉淀的,不动声色的狠。
方才一个眼神的交锋,她却险些败下阵来。
她看着车窗里,自己有些发白的面色。
她的内心在不安,从未有过的不安。
连许安安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
“小鸽子,你没事吧?喝口水。”许安安把一瓶水递到她手里,折身去捡散落在地的包装袋。
水有些凉,秦挽歌也不怎么在意,更准确的说,她脑海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回事。
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下去,堵在心口的沉重,才消散几分。
许安安已经把包装袋全部捡起来一股脑扔在后座。
她走至秦挽歌身侧:“还吃饭吗?”
秦挽歌擦了擦唇角的水渍,转身上车:“不了,我想回家。”
明明刚刚还极好的胃口,因为这么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搅和到没有半点兴致。
许安安没有勉强她,她大抵能动秦挽歌此时的感受。
拉开车门,上车,自觉坐进主驾驶。
发动车子,车子平稳驶入车流。
等红灯的空档,许安安转头看向秦挽歌。
她脑袋抵在车窗上,一双眼看着窗外,像是着了迷一般,不知在看什么。
许安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小鸽子,刚刚那个女人,就是江衍之前死去的那个女友?”
秦挽歌像是没听到,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许安安静了一秒,又问:“你准备怎么对付这个白莲?”
这次,秦挽歌终于回头。
她目光复杂的盯着许安安看了几面,缓缓的摇了摇头:“安安,这可不是一个白莲。”也不是一个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