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你。”部长眉头皱成一团,他拿起电话,按了几下,“舒畅来了!”
那边人说了什么,他连着嗯了几声。电话放下,他对舒畅说,“走吧,随我去人事部一趟。”
舒畅点点头,想着一会正好打听下辞职的手续怎么办。
人事部就在楼上,两人没走电梯,直接从楼梯绕上去。人事部长已经站在门口等了,看到两人,推开隔壁的一个小会议室,舒畅看到报社的纪检也在里面,一愣。
“坐吧!”人事部长沉着脸,指了指沙发。
舒畅狐疑地坐下。
纪检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给舒畅。
“舒畅,报社里,大家都一致认为你工作认真、为人谦和,想不到你会干这种傻事?这次,人事调动,还特地把你升为首席记者,可见社里对你有多厚望。你说说,为什么要拿人家的钱,一万块钱比你的名誉还重要吗?我也做过记者,不敢说没犯过错,没动过私心,可坚决不受贿,这是一个记者最基本的原则。人的一生很长,只要留下一个污点,就跟定你一辈子,逃不掉的。”人事部长清了清嗓门,打着官腔说道。
舒畅莫名其妙,“部长,你说的??????这人是我吗?”
“当然是说你,有人举报你在报道汇贤苑三期工程工人摔伤事件中,收受贿赂,实际上楼房质量有问题,并非是工人未系安全带造成的意外。这事情,我暂时还压在我这里,没有上报到总编和社长那边。你把钱退给纪检,然后写个书面材料,把当时的情况反应一下。你的工作也暂停下,等事情处理好了,再作决定。”
舒畅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这世上果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时,只有她和宁致、冯处长知道报道这件事,举报的人是从哪里捕捉到这信息的呢?
“我没有收受致远公司的任何贿赂,一封举报信并不能代表真实的情况。楼房是否存在质量问题,可以请相关部门去检测,至于工人摔伤的原因,我到的时候,人已经送去医院了,我是采访了一些知情人才写的报道。”事到如今,舒畅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已辩解。
她是想辞职,可是她不想带着这么个污点离开。
“我们当然会调查,不可能诬陷你的。但在调查期间,你的工作还是要暂停。但如果事情被证实了,处理起来,就不会手软。”纪检不耐烦地挑了挑眉,“今天,你先回去。有事我们再通知你。”
舒畅站起身,没有再说什么。和这帮人讲道理不如拿头撞墙痛快。她想,受贿根本是无中生有,稍微调查一下,就会被澄清,宁致不可能栽脏她的。报道的事,只能说她没探得彻底,这没什么可非议的,她又不是侦探。
等到这件事有了结论,还她清白,她第一时间就写辞职报告。
舒畅揉揉额头,拉开门走了进去。她发现和裴迪文分手之后,没了他的遮荫,她在报社里好像是举步为艰。
上班时间,不是因为采访外出,早早地离开办公室,心里面不由地悬悬地,有点不踏实。舒畅苦笑,自已可能真是个忙碌的命。工作的意义,不全是为钱,有时也是一种支撑,一种价值的体现,一种自豪的资本。
舒畅想了又想,决心不把这事告诉家里,等自已换好工作后再通报。她开着车,在市里绕来绕去,不敢太早回家,免得于芬问这问那,尽量等到下班时间,她和平时一样赶到家吃晚饭。
但她怕宁致说漏嘴,报社会去致远公司调查情况。在街上吃了一份快餐后,她给宁致打了个电话。
“舒舒?”宁致的声音听着像是不敢置信。
“有空吗,我们见个面。”
“你主动约我?你居然主动约我!”他的声音一下很兴奋,大到从听筒里传出来,快餐厅的人都能听清楚。
舒畅捂住话筒:“不要这么大声,旁边都是人。”
“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你主动约我太激动了而已。你在哪,我去接你。”他听起来心情很好。
“难道我从来没有主动给你打过电话?”
“很少,但主动约会,这是第一次。”
“这不是约会。”舒畅有些哭笑不得。
“我认为是。我们约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舒畅想了想,滨江市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她现在和宁致见面,如果被报社的人看到,对她受收致远公司贿赂一事更加坚信不疑了,还是低调些吧!
她说了开发区的一个茶座,让宁致订个包厢,说了时间。挂了电话,她故意又拖了半小时,这才出发。
到达茶座前,一眼就看到宁致的奔驰泊在门口,她把奇瑞停在对面一家干洗店前,像地下党接头似的,四下望望,确定没有熟悉的面孔,才急忙跑过去。
下午的茶座,客人稀少,厅堂里的古筝曲有气无力地回荡着,服务生三三两两抵在一块闲聊,看到舒畅进来,有一个上前说了声“欢迎光临”。
舒畅摆摆手,指指包厢,服务生笑笑,退回去继续和同伴聊天。
宁致拿着手机,正拨舒畅的号,手机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抬起头。舒畅在他对面坐下。他按钮,让服务生泡一壶大红袍送过来。
一听到“大红袍”三个字,舒畅心中一抽。她和裴迪文请长江出版社的社长喝茶,好像也点的是大红袍,生长在武夷山上的大红袍,特别的昂贵。
和裴迪文有关的记忆,想抹如何抹得尽?
“换一壶吧,我喝果茶。”她说道。
宁致看了她一眼,“行!”重接按扭,换上一壶果茶。
“宁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舒畅拢了拢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