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常曦捏着手里的大氅,抬头去看华君远,他眉目依旧俊朗,神色温和,容常曦说:“今天,多谢你。否则我只怕……”
她说不下去,微微发起抖来,华君远蹙眉道:“殿下怎么会撞上那群人?”
容常曦很委屈地将玉镯子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通。
华君远恍然道:“方才太仓促,不知此事,否则应该将玉镯子替公主讯回来。”
“一个镯子,没了就没了。”容常曦往后一靠,眼皮子慢慢耷拉下来,“本宫只是觉得,好心没好报,实在可恶。”
她这一天的情绪起伏都是大开大合,还流了人生中最多的眼泪,此时终于安全,也顾不上自己与华君远在一辆车内了,其实她是很想套套话,问问柳素去哪里了,但实在没那个精力,倚着车厢,盖着大氅双目一合便睡了过去。
华君远看了一会儿,低声对容景谦道:“殿下似是睡着了。”
容景谦颔首,华君远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景谦不语,华君远晓得他的性格,倒也不追问,只说:“你既带她偷溜出华府,就该将人全须全尾地带回去,即便公主性子冲了些,那也是你皇姐。况且,若她真出了什么事,你如何向圣上交代?”
“出不了事。”容景谦冷静地说,“祸害遗千年。”
很少能见容景谦这种刻薄的样子,华君远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他看了一眼那边脸上还带着泪痕睡的昏沉的小公主,道:“殿下心是善的,否则也不会给那小贩玉镯子。”
“她哪有善恶之分,全凭自己喜恶。”容景谦给自己的这个皇姐下了个定论,“辰元动念了?”
华君远对他微微一笑,意思是请你停止胡说八道。
容景谦瞥一眼容常曦:“那便小心一些。强抢民男这种事,她做的出来。”
***
第二日,容常曦跟着容景谦回宫,她本应该逼问容景谦是不是打算害自己,可一晚上过去,她也冷静了不少,知道容景谦若是要害死自己,就不会找华君远来救自己,他大可以继续拖延时间。何况,这件事确实无人知晓,那么自己如果出事了,带自己出宫的容景谦必然也活不成,他再恨自己,也不至于以命换命。
容常曦发现自己真是半点也搞不动容景谦这个人的想法,以至于出宫时,她还对容景谦嫌恶的要死,一句话也不同他说,而入宫时,她不同他说话,却是不敢。
至于那些之前想过的要告御状的事情,更是不了了之,这件事她没同任何人提起过,任谁都以为她只是在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出宫,在华府歇息了一夜,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只有容景兴等人发现她似乎不再主动为难容景谦,听到他的名字,只是微微皱眉,却不会跟着再多说什么,甚至,在宫中碰上了,容景谦行礼,她不像以前一般奚落两句才走,而是点点头,快步离开。
这段时间,她与容景谦的关系,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