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婉所说的院牌,便是一枚刻着“煮雪”二字的铜牌,女郎们借阅书籍以及最后半天的“院试”都要用到这种牌子。而除院牌之外,所有女郎也都在开宴前得到了一张颇为精美的牵风园绘册,用以留作纪念。
听了她的话,顾倾城便自袖中取出院牌来,向秦彦婉晃了晃,笑道:“这牌子我可是须臾不离身的,就怕时常要用。”
秦彦婉见状,心下越发了然,便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得她的话,顾倾城显得极是欢喜,亲亲热热挽了她的胳膊晃了晃,另一只手便顺便将院门儿给半掩上了,笑着道:“说来说去,我还不曾报过姓名呢。我叫顾倾城,却不知女郎芳名?”
见她如此热络,秦彦婉倒也不好表现得太冷漠,于是便也报上了姓名,秦彦贞与秦彦棠也皆说了,几个人便仍旧按原路往回走。
这顾倾城初看时是个羞涩之人,这时候想必是熟悉了,她便显得随意了些,一面走一面便笑道:“说起来,我们几个的年岁想也差不多,又住一个院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总是娘子、女郎地叫着,倒显得生份了。几位若是不弃,我们便姊妹相称如何?”
顾倾城的提议自然不会引来异议,几个人便序了年齿,却是年满十六的秦彦婉年岁最长,比顾倾城大了半岁,而秦彦贞与秦彦棠却是才及笄,各自比顾倾城小了几个月。
“秦家姊姊有礼了。”顾倾城当先笑着向秦彦婉作势见礼,行动举止很是亲昵,却也仍旧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秦彦婉忙回了礼,顾倾城又与贞、棠二人也重新见礼,气氛倒是比方才自然了些。
此后便是一路无话,几个人在藏书阁里挑了几卷书便仍旧按原路回转,自然,等她们回来时,那个可疑的小宫人早便没了踪影,江十一和薛六娘也都回来了,她们的手上也皆拿着书袋,显然也是从藏书阁出来的。
因接下来还有比试,众女不过略作寒暄,便各自下去歇息去了,此事亦揭过不提。
到了下晌,秦彦贞却是得了个开门红,在“论试”中拿到了第二名的好名次,得来了一只黄玉珮,秦家诸姊妹自是十分欢喜。
到得次日,秦家姊妹的表现依旧不俗,秦彦婉居然拿到了“山海试”的头名,这让昨日在书、画比试中成绩不佳的她心下大畅,遂袖着颁给头名的白玉珮,回到了煮雪斋中。
说来也是巧,她们两个人回到院中时,正逢着薛六娘要出门儿,两下里在甬路上走了个对脸儿。
因了秦素之故,秦家姊妹对薛六娘一直颇有好感,此时相遇,秦彦贞便当先一笑,道:“恭喜六娘,‘论试’中得了头名。”
薛六娘在论试中的剖题十分出彩,赢了秦彦贞一筹,两个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薛六娘闻言,娇艳的脸上并无傲色,而是温温一笑,柔声道:“你的论试也很好,所知所见别出心裁,文中风骨更令人心折。”
秦彦贞便笑道:“论试比的乃是见解与眼界,这两处我不及六娘多矣,输予六娘,我心服口服。”
秦彦贞素来秉性刚正,有一说一,她说服气,那就是真的服气了。
薛六娘便掩口笑道:“秦四娘乃女中丈夫,得君一赞,余幸甚也。”
她这话实是说到了点子上,秦彦贞不由弯了唇,两个人相顾一笑,同时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