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朝堂不稳,大将军起兵造反,摇身一变成了开国皇帝,国号为燕。
燕国江山是如何得来的,皇帝比谁都清楚,登基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削弱武官权柄,大力提拔文官,唯恐历史在自己身上重演。
皇位一代代传承下去,到燕昭帝执政之时,朝堂之上重文轻武已成常态。
堂堂正一品的大将军竟然要看一个三品尚书的脸色,放在别的国家,那可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而在燕国,即便知道这是常事,顾大将军仍然满肚子气,在府中发了好大的火。
“她孙孝成不就是个狗屁的户部尚书吗?眼皮子浅显的东西!”
边关动荡,本就应该追加粮草辎重防患未然,那厮竟然说她杞人忧天,呸!
温文儒雅的男子上前,一脸无奈地劝慰:“妻主这话可别让旁人听去,平白惹祸上身。喝口水,消消气。”
顾大将军一碗茶下肚,心中的郁气勉强顺了下去,她朝屋外看了一眼,问:“顾零呢?老娘回来半天也不来看看。”
宁氏一脸难色,顾大将军顿时了然,朝着府中婢女说道:“你说!”
婢女俯身行礼:“回将军,小姐彻夜未归,这会儿……估计还在眠花阁。”
将军的怒火登时便被点燃,一巴掌拍在桌上:“去!把那孽女给老娘绑回来!”
话说这眠花阁乃是京城中的销金窟,纨绔们的极乐地,眠花宿柳的好地方。
你往那眠花阁里溜一圈,京城数得上名的纨绔能揪出个七八成。
但这大中午还在里面待着的着实是寥寥无几,不巧,顾大将军之女顾零就是其中之最。
日头高悬,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床上的人儿脸上,她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耐地睁开眼。
房门被人砰一声打开,伴随着白芨慌慌张张的声音:“小姐小姐快别睡了!家丁奉了将军的命,正在来抓你的路上呢!”
顾零的瞌睡一下子醒了,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慌慌忙忙穿衣服:“别愣着,过来帮我啊!”
白芨帮自家主子穿衣,衣裳带子还没系上,门外响起一片嘈杂声。
顾零也不管衣服了,招呼着白芨将屋里的桌子、凭几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往门口堆。
刚堆好,大门砰砰砰响起,桌子、椅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败下阵来,顾零将白芨也往门口一推。
“顶着,顶着!”
一边说着,顾零三两步跑到窗边,二楼的位置不算太高,不枉她特意选了这个楼层。
她打开窗子,朝着楼下人满为患的街道大喝一声:“快快快,闪开!”
路人抬头,见一衣衫不整的女郎扒着窗子,一条腿搭在窗沿,作势要跳,忙闪身避开空出一块空地。
只见那脸庞比男儿家还要艳丽三分的女郎纵身一跃,未系衣带的绯红衣衫在空中散开,向上扬起,像一只花蝴蝶似的飞了下来。
顾零扒拉开人群,似一条灵活的鱼儿逆流而上:“借过借过。”
二楼窗台响起小婢女白芨的哭喊声:“小姐,您把白芨落下了!”
她家小姐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她。
好歹是将军府的下人,身上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逮到白芨这条小鱼儿以后,下人们动作利落地从二楼翻身下来,浩浩荡荡地去抓落跑的大鱼。
春日微风和煦,桃李花开,粉白的花瓣打着旋儿落下,被做工精细的六合靴一碾,渗出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