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人是个锦袍老者,气态庄正,红润的脸上透着些许沧桑。老者左手跟着一位二十来岁青年,英气勃发,开口问道:“刘师伯,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行人围着两张桌子坐下,老者右手边坐着一个中年汉子,一对太阳穴高高鼓起,此时也一齐望向老者。
老者摇摇头,“面目生疏,应该是哪家新秀吧。”
“哼,竟敢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我看是个刚从山里钻出来的无知小子,不知道咱们的威名。”坐在旁边桌子上一个壮硕大汉说道。
这老者环顾大堂,见到那两个糙汉,桌子上摆着两把大刀,微微一顿。只见其中一个糙汉说的正激动,站起来伸出一条腿搭在凳子上,对着另一人骂道:“他奶奶的!我要是屁股上没长疮,王二麻你就给咱学学女人如何讲话,哈哈!”说着解开裤腰带,就要给他瞧一瞧。另一个叫做王二麻的忙将其拦住,只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哪里来的两个浑人。”青年啐了一口,别过头去。
老者摇摇头,看向富家翁这边,没有在意,待得看到小俞,眼睛一眯。那中年人见状,也是一紧,说道:“是他。”
老者思虑片刻,朝他走来,拱了拱手,说道:“老夫刘伯恩,蒙江湖上好友抬爱,称作一声推山散手,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俞站起身,神情恭敬:“久仰久仰,在下无名小辈,恰巧路过此地,想必前辈有所误会。”
“哦,不知老夫误会什么,难道少侠连姓名也舍不得相告吗?”
“在下…俞寒,先前于城门相遇,见到一个蓝衣男子排在我身后,在下并不识得那人,不知前辈与他有何矛盾。”小俞也没料到,自己此时脱口而出的这一个名字自此便成了他真正的名字。
“这么说来,少侠是碰巧撞上那人的喽,其实我们也不识他,你也看到了,咱们走镖的,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行事,若有冒犯,还请担待担待。”
小俞或者说是俞寒连忙拱手,“不敢不敢。镖局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敢问前辈路上可曾见过一位胡子头发焦焦的老头。不瞒前辈,在下此行正是为找人而来。”
“哦?头发焦焦的老头?却未见过。少侠孤身出来找人,看来定是至亲之人了。”老者捻须一笑。
“是我叔公,他老人家浑浑噩噩,一声不吭跑出来了,家里人担心老人在外遇到意外,便让我们出来找寻。”
“原来如此,倒是孝心可嘉啊,回头若是见到了,定会转达一二。”
“那就多谢了。”俞寒停了一会,说道:“不知晚辈还有何事可以效劳?”
“没有没有,请坐。”老者收回目光,带人回桌。
“那小子说的是真是假?”青年一回桌,便开口问道。青年声音虽小,却瞒不过俞寒的耳朵。
“是真是假没有那么重要,你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毛头小子不成。告诉后面院子里所有人,不许沾半点酒水,饭菜当心。”
“师伯放心便是,大家伙都晓得规矩。”
青年还待说什么,内门跑出一个红衣妙龄女郎来。
“爹,严师叔说他就留在院子里看货,不出来吃啦。”
“知道了,难得你严师叔谨慎。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点菜吧。小二!”
“来嘞”,后堂跑出一个小二,“客官吃点什么?”
女郎说完话便坐到原先青年的位置上。青年立马往旁边一挪,脸上通红,低头偷瞄了一眼老者,老者跟小二点菜并不看他,于是爱恋的望了一眼女郎,女郎和父亲一齐点菜,也没看他。
大门这时进来一伙人,点菜小二见了,喊道:“小德子快来招呼客人。”
小德子将一伙人迎进来,一伙五人,四男一女。
五人打扮怪异,当先一人满头枯发,遮住右眼,一道斜疤从发丛中伸出来,看起来比那镖局老者还要老迈。这人两手边跟了两个矮子,样貌一般无二,竟是一对孪生兄弟,背后各背一把圆月短刀,弯头一个朝左,一个朝右。
小德子见了倍感有趣,蓦地一声怪叫响起,后面转出一个凶恶男人,两只獠牙嘴皮也盖不住。小德子吓得够呛,心想今天走了霉运,尽碰上些凶神,又有一个柔媚的女声传到他耳朵里,“哎,劳哥你可把小伙计吓坏了,咯咯咯…”说着阴恻恻的笑起来,小德子听了头皮直发麻,却是一个浓妆妇人。
镖局一行人看见这五人,各个神色紧张起来,红衣女郎看见那獠牙男人如此面目,更是惊呼出口。这男人见了,大笑起来,嘴里乱牙震颤,更显可怖。女郎身旁青年噌地站起来,怒目而视。
“哎,大牙你瞧!你瞧那獠牙鬼,牙齿比你如何,我看你要改叫张小牙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