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直在想,公主八岁入宫,九年皆在后宫,哪来的暗卫,”秦风终说道:“人皆有好奇之心,是以臣一直在思忖此事,直到昨夜,突然想通。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那些人是一直追随殿下之人。”秦风叹道:“他们不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殿下可知臣见过一位特殊的女官,此前辈姓孟,名红缨,曾是前朝第一位大理寺女少卿。”
“此位前辈行事说话皆不像本朝女子,”秦风的眼神死死地锁定在萧令瑶脸上:“她让臣想到了殿下,殿下虽在深宫九年,但骨子里同样不像本朝女子。”
“不重阶级,无上位者的傲慢,眼界心胸均不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之女,这份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宫内教养养不出这般的殿下。”
萧令瑶看着秦风,眼睛似蝴蝶翅膀扑闪了几下,她神色未动,唯一动的只有那双明媚的双眼,睫毛轻轻抖动,微微透露出几许情绪。
秦风叹息一声,今天的自个是着了魔,许是身体早就支撑不住,突然想通其中关节,竟然有些愤然,失了平时的淡然:“整个东越皇室,知晓殿下生母存在的不在少数。”
“但敢道出殿下生母身份的却无一人,哪怕是皇后,她虽恨你们母女俩入骨,却也不敢抛出她的身份,是不知,还是不敢,这是臣一直苦思冥想不能解的疑惑。”
“直到昨夜,臣方才想到——若说有何人能成为皇后都忌讳的存在,除了反贼,便是……”秦风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她的面孔,微表情不过一眼就逝:“前朝皇室中人。”
萧令瑶的眼睛快速地眨了一下,秦风便知道言中了,昨夜他有如醍醐灌顶,所有苦思不解的事情在这个前提下迎刃而解:“殿下的母亲是前朝皇室遗孤。”
“殿下的那些暗卫也是前朝遗留的后代子孙,曹景、白浅、荆无命,甚至……赵伦。”秦风说道:“你们曾经流落北关,在荒芜之地熬过多年,那段日子一定异常艰辛。”
“赵伦才会吟出那般诗句,殿下当时方能共情,有所感触。”秦风见她眼角耷拉下去,心生几许不忍,国破,家亡,家人离散,母亲却被新朝皇帝盯上。
她身上流着前后两朝的血液,身份割裂!
“他们能唯殿下马首为瞻,正是因为你们母女二人身上流着的前朝之血,”秦风上辈子学过历史,知晓古人对血统有多执着,能登大统者必保证血统纯正。
三国时期,刘备起事时坚称自个是汉景帝儿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为让世人相信,反复强调,为何?
他有心起事,必要有名目,三国为宗法制,宗法其中有大宗、小宗,继承爵位的就是大宗没继承爵位的就是小宗,沛县刘氏大宗正是汉景帝一脉。
刘备自称汉景帝玄孙,又加了中山靖王之后,那是因为中山靖王相较于汉武帝来说仅是小宗,而在中山国来说,中山靖王的后人则是大宗。
顶着这个旗号拉帮结派,成就大事才是理所当然,同样的道理放在前朝本代也是一般。
萧令瑶必有前朝皇室血脉方能让这些人围着她转,为她筹谋,那些前朝子孙方能甘愿成为暗卫跟随左右,她此时的反应恰是微表情中的震惊,他言中了!
她所谋之事怕是……要捅了天了,秦风突然悟破这一层,只能叹他这是上了一艘怎样的船!秦风原本以为她要扶植四皇子!
毕竟几位皇子当中,她与四皇子关系最为和睦!
他受寒不算大病,又蒙太医看治,现在依旧觉得身体疲乏,说到这里先停了停。
若萧令瑶只是要铲除陈、唐两家,对付三位皇子倒也不碍事,陛下恰是要拔除这两枚钉子,他们顺势而为,必有所成。
这阵子不是已经初见成效?但若是涉及前朝,要像反清复明那般,哈哈哈,秦风只想大笑,这特么是举事,怪不得萧令瑶有养军的心思!
萧令瑶看着秦风的表情变化,却是稳如泰山,除却一开始的震惊,后来便是镇定自若。
”本宫曾与白浅打赌,赌驸马何时能看透我等身份……”萧令瑶笑道:“我赌三月之内,白浅押半年,显然是本宫赢了,如今未到三月,驸马已猜中大半。”
大半?秦风想起身却没有力气,萧令瑶十根葱白般的手指伸过来将他扶起,是难得的温柔小意:“驸马是不是觉得这船要沉了?”
秦风看着她,说道:“殿下此前有养军之念,还是趁早收起来,不过是螳臂当车。”
“驸马不必担心,船沉之时,本宫也定保你周全,不会拖着你一同赴死。”萧令瑶叹息道:“本宫是真心感激你,你同意驸马甄选时,我们都得救了。”
“你是我们的恩人,虽对你有所提防,内心却是感激不尽。”萧令瑶说道:“只是若经历过我们那般的日子,并不敢冒然地奉上信任,若是押不准,便是血流成河。”
她眼前闪过无数道血影,刀光剑影中鲜血四溅,他们曾经付出过代价,血的代价,上一辈人几乎全军覆没……他们现在活着的这些年轻人,绝多数都已与父母生离死别,沦为孤儿。
秦风见她坦白身世,心中谓叹一声,他的思维与本朝人本不相同,知道何为同理心,如果将两人的情况调转一下,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是!
这位姑奶奶知不知道他们所图若是曝光,元帝就算再宠她,恐怕也难留她和她手下那帮人的性命,最好的结果是留她一个活口,但从此深幽后宫,受元帝摆布,再不得自由!
至于白浅他们,根本没有活路!
“秦风。”萧令瑶突然直呼他的名讳,原本慵懒的坐姿变得端正,她挺直了腰背:“我无意害你,会保你周全,这是给予你的回报。”
“铲除陈家、唐家后,你们意欲何为?”秦风坐起来,顾不得身体疲乏,追问道:“你下一步想怎么做?还有你的生母为何与你们离散,她若活着,那必定有一番变化。”
萧令瑶示意他伸出手,待秦风摊开掌心,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动……
秦风不难感受那笔划的走向,终是汇成两个字,灼人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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