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北堂心里的火腾地下去一些,反问道:“你与他挑明了?”
“儿子倒不想这么快,这左家素来不阴不阳地让人看不透,可这位左大人不一般,步步紧逼,且那敏锐力非凡,儿子才开了一个头,他就猜到我们白家意欲何为。”
白连州又说道:“他还说,此番就算能查到什么,也赶不及在春闱前帮上白家,我们算得好,但此番不会成事,况且陈年旧案,线索极少。”
“他倒是个实诚的,不过我此番也并非要赶在春闱间就拿住恩师的把柄。”白北堂的眸孔泛着精明的光:“他若肯帮手,最好不过,你莫忘记,这左平道如今可是圣上的刀。”
白北堂抬起手来,以手作刃,白连州此前还不明白左平道的态度变化,此刻,恍然了!
“今日那秦太傅突然发声,居然怂恿为父将那同考官名单彻底推倒,全部启用新人,回来的路上为父想了一遭,也有些顿悟,秦太傅如今可不一般了。”
白连州刚悟过来一件事,这又来一件,哪里反应得过来,站在边上喏喏地不敢说话。
“他现在带教四位皇子,比起以前只做太子老师可要风光不少,这是陛下给他的颜面,不管是不是看在驸马和公主的份上,陛下这是要让他与唐相离心呀。”
“这秦佐怀也是个狠的,此番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与唐家划开界限以自保了,提议全用新人,以前唐相提拔的同考官一律不用,这是向陛下表忠心呢。”
“也只亏得他是个副主考,若他是主考,今日之事恐是早就定了。”白北堂看儿子在一边呆呆傻傻,刚熄下去的火突然窜上来,一巴掌拍到桌案上!
白连州吓了一跳,不懂父亲怎么又上了脾气。
白北堂只是这时候才悟过来!
好他个奸猾的秦佐怀,他要向陛下表忠心,却把身为主考官的他拱到最前面,他现在真是左右不是人,还有那徐桐,现在想想,陛下提拔他上来本就有所思。
徐桐与那宋家父子一般,不站队,不结营,哪里像他,左右翻面都要被油煎,都难熬!
还有那田启诚和唐景,就跟缩起来的鹌鹑一样,反正上面有两位主考官顶着,他俩只要从众便好,如今五人倒是有一桩事还能让力往一块使,那便是保证春闱无忧。
若春闱有闪失,他五人头上乌纱帽难保!
犹记得元帝登基不久的首次科考,便发生过一起仕族抱团的科举舞弊案,那一次,各主考官利用私权将五十余名仕族子弟送入殿试。
彼时尚未采用誊录制,阅卷时以字迹认出予以评级,这五十余名仕族子弟皆是平时不务正业之流,却齐齐进了殿试,且因这些考子出自仕族,终引发其他地方考子不满。
当年那事闹得有多惨烈,白北堂至今仍记忆犹深,这春闱主考官的活,真不是个肥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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