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铭轩心中的那股不安,一下子如火山喷发,从他大张的嘴巴里,喷薄而出,化作啊的一声长嚎,整个人也从床上弹跳起来,光着屁股,颤抖着声音连声问:“怎怎怎……怎么回事?”
“水管裂了……”
“NMD,那就堵上啊!”黄铭轩气得破口大骂,手上的找衣服的动作也停滞在那里。
他心里的那个气呀,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狠狠地扇这几个不靠谱的家伙几百个大耳刮子,水管裂了,堵上就是了,再不行,关掉水闸不就可以了,还用的着大半夜地打电话来哭诉?真是的,还以为手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堵……堵不住,”电话那头的声音更惶急了,好几个人在那里大喊大叫,“水闸也关不上,地板全淹了,铭哥,你快过来……”
电话断了。
黄铭轩愣在那里,脑袋里一团乱麻,搞不清楚状况,水管裂了,还能把地板全部给淹了?这得多大的水啊,得放多长时间啊。还有,堵不上,水闸关不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他一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慌乱之中,他连裤子穿反了,都没能发觉,一头冲出门外。
一方公馆距离华体地铁站不远,开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黄铭轩一路狂奔,连闯3个红灯,把视如心肝宝贝的奥迪R8轿跑车往路边一停,就急急忙忙地往下沉式地下圆形广场出入口那里跑。
圆形广场那里,已经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黄铭轩刚到出入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连声嚷嚷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扭头一看,正是刚刚见过面的江少华和小青,不由得面色一变。
整个下沉式地下圆形广场,已经成了小溪淌流之地,水从大郎面点铺面里涓涓流出,淌流得到处都是,每家店铺前,都有人在忙着用各种各样的物事,筑起简易堤坝,不让水进到里面,不少水已经漫过地铁口,往地铁站里流。
黄铭轩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意识到麻烦大了。
店铺里,积水已经有脚踝那么深,复合木地板铁定是全毁了,有水管的墙面,贴纸明显有水渍,厨房是重灾区,几个人在里面忙活,可是堵了这里,那里又开始冒水,完全没用。
“水闸呢?在哪里?”黄铭轩心里还带着一线希望,厉声问。
众人见到他,立即就像是有了主心骨,有人忙不迭地带他去水闸处,啰啰嗦嗦解释半天,就是说水闸关不上,怎么关也关不上。
水闸看起来好端端的,黄铭轩大怒,不信这个邪,一把推开带路的人,扑上去,双手把住圆形把手,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想要把水闸关上。嘎吱嘎吱的声响,透过双手传到他的耳朵,猛然嘣的一声,黄铭轩一愣,下意识停下双手,只觉得手里轻飘飘的,一点都不着力。
水闸的圆形把手就在他手里,竟然齐根拧断了!
他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完全没注意到,齐根断裂的地方刚才有根细细的水线缠绕,现在则散为水滴滴落。
黄铭轩脑袋里一片空白,手里拿着断裂的把手,一屁股跌坐在水里,站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在心里反复不停地问。
当黄大伦铁青着脸赶到时,水还没有止住,黄铭轩全身湿透,被人从厨房了叫了出来,像是一只落汤鸡似的,在寒风中不住打着寒颤,极为狼狈。
他耷拉着头,上下牙相互交战,咯咯直响,说话断断续续,却相当有条理,把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发现后是怎么带人抢险的,还拿出那根被他拧断了的水闸圆形把手,以证明他此言不虚。
黄大伦淌着水,来到水闸处,看了一眼情况,就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店铺里的人欢天喜地地跑出来,大声叫嚷着奔过来,报喜似的:“水堵住了,水堵住了!”
看到这幅丢人的场景,黄大伦眼前一黑,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上去朝他脑袋踢上两脚,把这个丢人现眼又好拍马屁的家伙,给踢出一头的包!
他沉着脸,走进大郎面点,里面完全衣服劫后余生的惨样,已经完工的装修,完全彻底地毁了,不但要重新来过,还得把这些全部给拆了,一来一去,耽误的时间,可就不是几天几周,而是最少一两个月!
更要命的是厨房,水管爆裂,把墙皮冲得惨不忍睹,所有的水管都得重新铺设!
他是个明白人,一看到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不是水管爆裂的事,而是有人动的手脚,跟他叫人去把隔壁砸得稀巴烂,是同样的性质,普通人会以为这事实在蹊跷,但在修真者眼里,暗地里动手的痕迹就非常明显了。
可是明白归明白,黄大伦熟谙现代修真规范规则,还有诸多的不成文的潜规则,即使现在心里痛彻心扉,他也只能忍着,没法报警,更没法报CCSNA深州分局,即使报了,也没什么用,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后面再找机会找回这个梁子。
“臭小子,你别嚣张!给我等着!”黄大伦在心里狠狠地说。
水一堵住,积水就很快退去,下沉式地下圆形广场里的喧闹,也渐渐沉寂下来,残局怎么收拾,那是黄大伦操心的事,江少华躺在破破烂烂的床垫上,悠然长叹一声,感慨着说:“真是漫长的一天啊。”
这一天发生的事真的很多,眼看着天就快要亮了,他想要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小青却仍旧精神抖擞,嘿嘿笑着问:“你说他们知道是我干的好事吗?”
江少华抬起头,四处瞅瞅,问她:“你没有弄那个静音结界?”
“静音结界?”小青像是听到最为稀奇的事,嗤嗤笑着取笑江少华,“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锢音术,也就只能让修为低的人听不到声音而已,遇上修为高的人,有的是办法知道在说什么。”
“修为高的人还用得着去偷听修为低的人的悄悄话?”江少华问。
答案是不言而明的,可是也有例外,小青就是这个例外。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在黑暗里显得贼亮贼亮的,扑闪着说:“我们不是问出那个家伙的地址吗,要不现在就去干他一票?或者去那个姓黄的公寓里,干他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