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杨震在浙江创出这“雨浇梅花”的刑讯手段后,便迅速为锦衣卫内部所采用,并成为了几种厉害的酷刑之一。
虽然和其他一上手就血肉横飞的酷刑相比,“雨浇梅花”看着要温文了许多,但其效果却并不弱于其他。而且,因为锦衣卫专门是针对朝中官员权贵的关系,这等能不让人查出伤痕来的酷刑就更适合了。往往那些不好真个残损其身体,却又因此不肯如实招供的人,总会被这一刑罚所招呼,而且几乎没人能受得了被它折腾几轮,很快就会乖乖招认,最后还验不出任何的伤来授人以柄。
现在,这个青衣人如此嘴硬,又因为两位妻子在他同伙手上而使杨震有种投鼠忌器般的感觉,便叫他想到了用这一手。
一声吩咐,“雨浇梅花”之刑便立刻开始。在把人连着背后的架子放倒之后,便有人取过了一张桑皮纸蒙在了青衣人的脸上,随后一瓢水便兜头浇落。
那青衣人全没料到对方说来就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顿时就呛了一大口水。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又一层桑皮纸蒙了上来,然后又是第三层,第四层……在用七层桑皮纸将他的脸蒙了个结结实实后,才有人再次把一瓢瓢的水不断浇到他的脸上。
这桑皮纸的孔隙比之寻常纸张更粗大些,从而更加的吸水。而一旦吸满了水,那层层的纸便如罩子一般紧紧地箍在了青衣人的面上。再加上他整个人略有些向下倾斜地卧倒,水更是完全倒灌进了他的口鼻眼睛之中。
只片刻工夫,那窒息憋闷的感觉就如山般压上前来,让青衣人产生了一种没入水中,即将淹死的错觉来。
人在濒死的情况下,总会全力挣扎,但他因为被死死绑在铁架子上,却根本很难做出什么动作来,最终只能在那儿抽搐痉挛,那死死绑在他手足之上的牛筋绳更是完全勒进了皮肉之中,不断有淋漓的鲜血流淌出来。
看着青衣人拼命挣扎的模样,听着他勉强发出的呜呜怪叫,杨震的神色却依然冷淡。直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确信其几乎到达极限了,他才挥了下手,示意手下暂时取下蒙在青衣人脸上的纸张。
本已到断气边缘的青衣人一俟被人拿去面上所蒙纸张,顿时就轻松了许多,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起空气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平时最寻常的呼吸是有多么珍贵了。
“怎么样,我锦衣卫的‘雨浇梅花’可还好受么?”杨震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很有些狼狈的青衣人问道。
青衣人脸上的痛苦和恐惧之色一闪即逝,强自镇定道:“杨都督果然好手段,却不知要是这等酷刑同样落到你家两位夫人身上又会如何?”
杨震没想到吃了这苦头后对方依然如此强硬,眼中厉芒再是一闪,只一个眼神递过去,当时就有人上前将刚才的施刑手段重新在青衣人的身上来了一遍。又是一阵折磨和惨哼之后,他才再次解脱出来,但其神情可比之前要萎顿得多了。这等断绝人呼吸,且不断有水灌入呼吸系统的做法,对人内在系统的破坏可是极其严重的。
趁着青衣人因为身体的痛苦而说不出话来的当口,杨震又说道:“我忘了说一句了,这刑罚虽然痛苦,却只要掌握好了火候却未必能致命。但是,它却能让你的脑子彻底损坏,最终如白痴一般。却不知以阁下的修为,能撑得了几次呢?我们锦衣卫里最高记录是五次,你大可一试。”
“你……”青衣人听得出来,杨震此言绝非危言耸听。而且他也已有了不对劲的感觉,在吃了第二次苦头后,整个人已一阵阵的发蒙,眼睛现在看东西都是白一阵黑一阵的,别说五次了,就是再来一次,自己就挡不住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还想拿我两位夫人的安危来做威胁嘛,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只要我不说,不承认,谁也不会知道你就在我手上。而你们的人既然掳走了她们后又联系到我,就一定还有什么后招,至少短时间里她们是安全的,你们也不可能真对她们下手。我说的不错吧?”杨震分析地说道,这一点在刚才的震怒和担忧后,就已迅速被他想明白了。
从身体到精神都饱受煎熬的青衣人此时早没有之前般镇定了,被杨震一语道中事实后,下意识地就露出了震惊的模样来,如此就更确实了杨震的判断。
而就在他心理大受冲击的时候,杨震那不带半点感情的话再次响起:“你们妄图用我两个妻子的生死来对付我,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你们却也太高估她们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不错,我确实爱她们,但相比起我自己的性命,她们的份量可就没那么重了。你们之前的做法,显然是要将我置于死地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的命来救她二人?何况,她们到底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呢,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
“你觉着我一个锦衣卫都督,会少了女人么?你们这回完全找错了目标,用错了手段。现在的你,若想要保命,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一切都如实交代出来,不然,我自有更多的手段用出来,而且即便你不说,你们的阴谋也一定成不了!”
在吃足苦头之后,青衣人的整个精神状态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再加上他对杨震的了解确实不够,见他如此说来,还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