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震赶回家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但家中的几个管事,包括他的兄长杨晨却还在门口满是期盼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这一别就是经年,西南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家里的人自然很是担心,很急切地就想见到他了。
看到杨震乘马而来,几名管事和奴仆赶忙就迎了上去,七手八脚就要把他从马背上搀扶下来,这一表现让杨震既感动,又有些不自在,现在这些人就是自己的家人,自己无论在哪儿,他们都会牵挂着自己的安危,不过,作为锦衣卫的高手,让人这么搀扶下马,却实在有些尴尬了。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些人的纠缠,杨震笑着来到杨晨跟前:“大哥,一别经年,你一切可还好么?”
杨晨目光闪动,沉默了片刻才道:“二郎你这次却也冒了太大的风险,今后切莫再有这等事了,你可知道家中人在收到西南乱事的消息后,可着实为你担心哪。”说着,走上一步,便把杨震抱进了怀疑。
杨震先是一愣,随后便也伸手回抱自己的兄长。周围的那些人见了都愣住了,这个时代可没人会做出如此表达,即便是兄弟,这样子也是极少见的。他们可不知道,这兄弟二人皆有着后世穿越者的身份,所以这等拥抱并不算什么。
好一阵后,两人才分开,杨晨自失地一笑:“看我这脑子,我们已在里面准备下接风的酒宴了,走,这就进去为你洗尘。”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便即并肩而入,此时里面的人也有些不耐地走了出来,一看他们来了,这才簇拥着兄弟二人进入厅堂入座用饭。
这一场洗尘的宴席坐了十多人,除了杨震兄弟之外,还有随他前往西南并回来的蔡鹰扬、王海和竹空岩、胡戈他们,另外,沈言和锦衣卫里的那几个要紧之人也早早被请来,这自然是杨震之前就安排好了的,在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日里,这些兄弟肩上的担子自然也不轻,他自当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一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后,本来有些生分的感觉再次热络起来,在京的那些兄弟便询问起了杨震他们此番在西南的遭遇了。这一回,却不需要杨震来说了,自有蔡鹰扬他们绘声绘色,甚至是添油加醋地一顿神侃,直听得众人一阵紧张,又是一阵开怀。
末了,不少人更是连连叹息,直到自己错失了见识杨大人本事的机会,早知这样,当日也该随他一道去西南的云云,这让这场酒宴的气氛更热烈了不少。
“大人,你可知道王都督在几月之前就已去职了么?”在一番热闹之后,余瑶突然肃然说道。而他的这个话题一开,顿时就让在场众人的神情也是一肃,这可是关系到锦衣卫和众人将来的大事哪。
杨震端着酒杯轻轻喝了一口,这才笑道:“我也是刚从宫里知道的消息。放心吧,陛下已有主意了,这个位置跑不了。”
见他如此笃定的说话,几个兄弟顿时松了口气,复又笑了起来:“我们确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以大人你的功劳,还有天子对你的信重,咱们锦衣卫都督的位置又怎么让给别人来做呢?”对此,杨震只是自矜地一笑,并没有接这话茬。不过随后他却发现,自己兄长的神色有些异样,似乎多了一层心事。但在众人面前,他也不好点破,便只是鼓励了他们一番。
直饮了一个多时辰的酒,众人才薰薰而罢,回家的回家,在这儿找个厢房住下的住下,而杨震,则和杨晨两人走到了后面的院落之中。在走了几步路后,杨震才看着对方道:“大哥,你对我任此职位有不同看法么?”
“我……”杨晨张了张嘴,随后才轻轻摇头:“你莫要误会,我对锦衣卫并无成见,只是伴君如伴虎哪,你这个位置可着实让人有些担心了。”
“原来大哥你是在为此而担心,这个你但可放心,兄弟我虽非什么智者,但总也会知道进退的。”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如今毕竟不比后世,这朝中更是情况复杂,越是站在高处,就越是危险,容易成为别人的靶子哪。”杨晨语重心长地道:“最近,就有人开始弹劾首辅张四维了,显然一场新的风暴又将开始酝酿。”
“那大哥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不过工部一郎中罢了,职权有限,又能做什么?不过旁观者清,看事情倒是比一般人要透彻些。”杨晨自嘲似地说了一句。
“应该不光是旁观者的原因吧,更因为大哥你对‘未来’的把握。”杨震语带深意的说了一句。
这让杨晨陡然一愣。说实在的,他比自己的兄弟更彻底地融入了这个时代,若非杨震这么提醒,他都快忘记自己曾是穿越者的这个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