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扶冷哼一声,蹲下身来,伸手捏起她的下颔,眸底的寒芒阴森凌厉,“朕看在方尚书的面上,对你一再纵容,你在后宫呼风唤雨也好,在妃嫔之间挑拨离间也罢,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你,万万不该,打她的主意。这天底下,没有人可以伤她,朕亦不能!”
方绛栎一怔,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一脸惶恐地抓住他的手,“皇上,臣妾承认,承认确然派了小容子去梨花阁,但臣妾只是让他去刺杀妍妃的!那个女人……梨花阁那个女人,臣妾绝没有……”
“哈!你终于肯承认刺客是你指使的了?”独孤妍急怒地打断她的话,跺脚嗔道:“皇上!她承认了,她想要臣妾的命!要不是她派刺客来刺杀臣妾,阿姮也不会无辜受伤……皇上,臣妾千里迢迢来天暄,无依无靠,在宫里本就活得孤单艰辛,这个女人还惦记着臣妾的命……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你胡说!小容子分明没有……”
“够了!”景扶蓦然喝住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冰冷绝情,“最毒妇人心,绛妃心狠善妒,指使宫人刺杀妍妃,虽未遂,但,罪不可恕。传朕命令,剥削其妃位,打入冷宫,赐死!”
方绛栎只觉被当头棒喝,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赐死?”泪水夺眶而出,她轻轻呢喃,痛心绝望地望着他,“一夜夫妻百日恩,臣妾与皇上的夫妻之情,竟比纸还薄?皇上,当真要将臣妾赐死?”
景扶冷冷一笑,眸底全是不屑,“夫妻?你,不配当朕的妻。”
那谁配?梨花阁那个女人吗?
方绛栎忽然大笑起来,泪水狂肆,“景扶,你当真冷血绝情!我对你倾心以待,你却对我弃若敝屣,我总算是明白当年阮醉墨的心情了!你当真,有本事令所有爱你的女人,后悔当初爱上你!”
景扶被她无意戳中心头之痛,眸底登时狂涌起一股滔天怒意,一巴掌狠狠掴了下去,“你闭嘴!来人,将她拉下去!”
赐死绛妃之事,景扶自然不会将真正的原因公诸于众,只道方绛栎善妒成xing,刺杀光华郡主未遂。
独孤妍不仅仅是后宫的一名妃嫔,还代表的是正在与天暄言和的瓦萨国,对于赐死方绛栎,尚书方无颜只会叹女儿不争气,进宫后除了给方家添麻烦外别无所长,死了也活该,哪里敢说半句皇帝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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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姮的伤好得很快,独孤妍让人找了不少出自瓦萨国的补品,可劲地给她滋补。她的伤本来就只是个虚幌子,根本没有大碍,在狠狠的滋补之下,能不迅速好起来么?
只是补品吃多了容易上火,叶姮晚上睡觉,总会半夜因为口干舌燥醒过来。
这晚再次醒过来,正打算掀被下床找水喝,却发现景扶不知何时已经来了,就趴在她的榻边睡着了。
可能是趴着睡得不舒服,他只听到一点动静,便缓缓掀开了眼帘。
见她醒来,他坐直起身,对她温和一笑:“怎么不睡了?可是口渴了,我给你倒水吧。”
言罢,未待她吱声,便率先起身,走到桌面给她倒了一杯水。
“水还温着,正好。”他探了探杯身,笑笑,递给她,黑玉的眸子里头盛满了柔情,与赐死方绛栎的薄情皇帝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叶姮稍稍迟疑了一下,大半夜委实没有力气跟他吵,便接过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还要吗?”拿过她手里的杯子,他以衣袖擦去她唇上的水渍。
叶姮眉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淡淡道:“不用了。”
他笑笑,将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几上,握住她的手,柔声问:“伤口还疼吗?”
叶姮抽回手,神情疏远:“多谢皇上关心,我已经无大碍了。”
“没事就好。”他笑笑,“阿姮不知道,看到你躺在床上,毫无生机,我当时恨不得将天底下的人都杀光光。”
她翻白眼,“天底下的人又没惹你,你杀他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