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换个人呢?胤禩能给的,胤禛全能给。
当下,贾赦便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整日里看一下账本,琢磨一下如何开源节流。对了,海运也是重点,只可惜我不懂这一块,我瞧着四贝勒好像也不是很清楚。海运呀,海外贸易啊……”
“我懂啊!先前我就跟西洋传教士谈过好多海外贸易的事儿,我在广州还有好几处铺子,专门用来跟洋人做买卖!”胤禟不愧是被他亲哥胤祺盖了戳的蠢货,贾赦才提了两句,他就立刻上钩了,“我四哥那人多正派呢,他光就知晓省钱省钱省钱的,可这银钱真是省出来的?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多开放一些港口,或者多派一些远航船只,走远点儿找新的国家交易,那才叫合算呢!”
“是啊,开源节流,我也觉得开源要比节流来得更为重要。”贾赦一脸赞同的附和道,旋即又开始叹气,“可我真不会做买卖呀!”
甭管是原主还是如今的贾赦,对外的人设都不包括经商才能。事实上,贾赦表露在外头的,只有他的农业种植培育技能,以及归整账目的能力。
前者关乎到民生社稷,被康熙帝所重视。后者尽管方便了户部那种的资料管理,可事实上并不曾被胤禛真正放在眼里。倒是胤禟的经商能力,贾赦深觉可以好好挖掘一番,尤其是海外贸易这一块,贾赦完全不懂,可胤禟却是个中翘楚。
眼见胤禟一副星星眼的模样瞧着自己,贾赦似是心动似是为难的道:“我自是希望贝勒爷来户部协助我的,可户部那是四贝勒……”
“对啊!爷是去户部协助你的,这是皇阿玛先前下的旨意,叫我协助你行事。至于去哪儿有那么重要吗?反正皇阿玛从未明言过叫我只能去庄子上协助你。”
没否定那就是肯定,胤禟的逻辑一如既往的感动大清。
好在贾赦已经摸到了胤禛的脉搏,在户部忙得飞起之时,胤禛是不会拒绝有人主动过来找活儿做的,就算对方是个蠢货,那也没关系。君不见连贾政都能派上用处,胤禟可比贾政要能耐太多了。
对了,兴许还能买一送一的附赠一个胤俄。
当下贾赦就开口问起了十爷。
胤禟当下苦笑连连:“贵妃娘娘身子骨不好,先前胤俄还求了恩旨,想去贵妃娘娘跟前侍疾。皇阿玛倒是应允了,偏娘娘却不允。那小子不就气上了?也不知晓是气娘娘太守宫规,还是气他自个儿无用。”
“那回头要不要也将他拉上?哪怕帮不上忙,也好叫他散散心,毕竟寿数这玩意儿本就不是咱们能插手的,给他寻点活儿,兴许忙起来他就顾不上旁的了。”贾赦毫不心虚的瞎忽悠着。
“成,只要四哥不赶人就成。”胤禟仍是不抱太大希望,他是见惯了前头那些个哥哥们因着他年岁小对他各种嫌弃,包括他亲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
如贾赦所料,却完全出乎了胤禟的预料,胤禛很轻易的就松口同意了这事儿,甚至不单允许胤禟,就连胤俄都没放过。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胤禟才隐隐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儿,可话已出口,他最终还是咬牙守了承诺。
幸好,胤禛没立刻叫他入户部,而是叮嘱来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后再往户部来。如此一来,反而激起了胤禟的好胜心,只拍着胸口保证到时候一定带着胤俄准时到达户部,还叫胤禛尽管差遣他。
胤禛很满意,贾赦也格外的欢喜,既然自个儿躲不过这悲惨的命运,能多拽两个人进来一并受苦受难,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儿。
岂料,正当贾赦盼着过年盼着年后休假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从太医院传来,说是贾母这回是真的病了,盼着两个儿子早日归府陪伴。
因着离过年也没几日了,胤禛在查看了贾赦先前赶的活儿后,大手一挥打发他走了,且允许他直接休息到年后再归。
自然,连贾赦都走了,虽能帮得上一点儿忙却仍然属于无足轻重的贾政就更不用提了。
时隔数月,贾赦、贾政俩兄弟再度齐齐回府,探望他们那作死的亲娘。
不是对病人不敬,而是贾母这人太能作了。狼来了的故事充分告诉世人一个道理,当同样的谎言说了无数遍时,哪怕有朝一日你说的话完全属实,也不会再有人愿意付出信任了。
因着这一回是惊动了太医院的,贾赦倒不怀疑贾母又再装病了,可不装病也不代表不做死,根据先前那些事儿,贾赦有理由认为贾母是故意把自己弄病,逼着户部放贾政离开。至于他本人,估计就跟胤俄一样,属于附赠品。
于是,等贾政和贾赦牌附赠品赶到宁荣街时,贾赦忽的叫车夫停了车,在面对贾政不明所以的眼神后,他随口解释道:“二弟你先回去,我去瞧瞧敬大哥哥,给他拜个早年。”
说罢,不等贾政开口,贾赦便已下了马车,径直走进了宁国府。
贾政便是再无奈,也不可能跟着跳下去将贾赦拽回来,因此他只能垮着脸叹着气叫车夫继续走,一直行驶到挂着三等将军府牌匾的朱漆大门前。
……
……
却说贾赦一路从前头大门往二门走去,结果才一半时,就被贾敬和贾珍父子俩拦了下来,三人一并往书房而去。
拜早年的什么的,纯粹就是贾赦胡说八道,这种经不起推敲的谎言连贾政都不会相信,更别提贾敬父子二人了。待到了书房,命人端上茶点,贾敬拿眼神示意贾赦可以开口了。
贾赦也不矫情,当着贾珍的面直截了当的道:“你们该知晓我已经将府上的欠银还清,那你们呢?给个提醒,欠银迟早要还,早还早了事,晚还……只怕就还不了了。”
“赦大叔叔你胡说啥呢?这银子竟能有还不了的情况出现?再说,荣国府的家底多厚实呢,就算真还不了,也饿不着你的。”贾珍还在瞎逼逼,结果被贾赦凶狠的一瞪眼,登时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贾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人家都不还银,我偏就死乞白赖的到处借银子填窟窿,你真以为我是个天大的傻子对不对?你以为你最聪明?最能耐?你这么能耐咋不叫皇上给你也封个侯爷来当当呢?”
宁国府的情况比曾经的荣国府还要糟,起码荣公贾代善是不降爵世袭的国公爷,轮到贾赦时,便承袭了一等将军。可宁国府却是从贾代化起就是一等将军的,轮到贾敬时,他该是三等将军,可他并没有去承袭,只将爵位晾在那儿,自个儿则顶了个进士之名。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三等将军真的没啥意思,另一方面却是他年岁已长,与其自己承袭爵位将来叫贾政再降爵世袭,还不如等贾政再大一些厚,将爵位直接予了他。
这些事儿,宁荣二府都是心知肚明的,却谁也不曾戳破。尤其宁国府大门上还挂着“敕造宁国府”这硕大的五个字,叫贾敬只觉得无限安慰。
可贾赦的那一席话,却叫贾敬父子二人沉默了。搁在半年前,若是听到贾赦说这种话,他们定会嗤之以鼻。可半年后,他们却不得不开始思考,究竟要不要豪赌一把。
半晌,贾敬道:“还请稼穑侯爷多予我几日,此时兹事体大,我得仔细盘算几日。毕竟,我宁国府欠银高达八十万两,不得不容我考量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