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厢房的时候,九连环已经被怀中的体温捂得温热,阿厘抱膝坐在床榻上将它拿出来,指腹反复滑过上面刻下的暗纹。
早过了一季,原来琮世子原来还记得她啊。
阿厘鼻头发酸,看着眼前的九连环散映出层层金黄色的重影,好像被捆绑的心脏忽然畅通起来了。
她把下巴放在膝头,这九个袖珍铜环相互制约着,动一发而牵全身。
阿厘回想着遥远的记忆,尝试解开它:“二下,一下,叁下,一上,一、二下……”
之后呢?之后的是什么呢?周琮当初留给她写的口诀,后面写的是什么来着?
其实她早忘了。
九连环静静躺在她的手心,无路可解,慢慢攥紧又撒开,金环相撞叮当作响。
这…是自己的礼物吧,腊八礼物。
她整个半天粒米未进,现在才觉出来饥肠辘辘,把锦被放回橱柜里,麻利收拾好东西,阿厘离开了西厢房。
外面细雪未歇,没什么人,她沿着游廊向东走,估摸着等自己回到夫人院里估计小厨房应该还有腊八粥呢,中途停下脚步把腹稿过了即几遍,才继续走。
回到金丝楠木雕花门前,阿厘抿了抿唇小声喊道:“奴婢有事求见公子。”
惊飞了两只屋檐上的麻雀,外边西北风呼号着打圈,许久都没人应。
这才想起来,今天过节,周克馑肯定是要到主院陪着侯爷夫人的。
竟是饿昏头了,正要离开却见门被打开了。
周克馑披着头发,穿了件丝绸单衣懒散的靠在门框上,视线无意识扫过她的唇又移开:“干嘛。”语气算不得坏却也谈不上好。
他竟连头发都没束,仿佛一直没出门似的。
“现下夫人准备年货忙得不可开交,奴婢…不好待在公子这躲懒。”她习惯性的蜷起了手指。
“哦。”他应了声:“你是想回去。”是个陈述句。
“公子慧明。”阿厘垂着头,不敢直视他。
沉默好一会,周克馑才冷笑出声:“是我待你太好了,拒绝我还敢再来我面前说要走!”
阿厘惊异抬起头:“拒绝?”
他闻言一瞬憋红了脸,难堪地吼起来:“你装什么傻?我都那样了!”
阿厘大着胆子吼了回去:“怎样?公子有求什么了吗,公子只是随心情逗弄逗弄奴婢而已,奴婢要是当回事才是真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