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县长闻听陈太忠的话,登时愕然,好半天才发问“岳老这么说过?”
“岳老……他不会这么说,”陈书记沉吟一下,心说真没想到,你丫跟岳瘤子也有关系,他缓缓摇头,“赵老也没这么说,但是,真的有人这么说了。”
真这么说的,就是陈某人本人——疗养院的资源,现在抢手到一塌糊涂,你云中县居然想占几套房子……凭啥呢?
一番谈话下来,刘县长和方县长不能满意,但也算各有所得。
没办法,现在的北崇真的是太俏了,前来学习取经的人不计其数,李强划的北崇经济圈,也就是让这几个县区能享受一些便利,但是其他县区也会纷纷伸手。
外省的明孝和利阳的慈清暂且不说,只说固城区,最近也在积极地向北崇靠拢。
一边吃着,陈太忠就一边问起廖大宝,“这两天的事儿,你跟我说一下。”
陈书记现在对北崇,基本上是放手不管了,新来的区长吕姗都被他降伏了,大家能各司其职,他自是不会多事。
但是对区里的动向,他还是要了解的,而小廖也不过是他了解动向的渠道之一——不吹牛,有太多人主动向陈书记提供各种情报,体制内的,和体制外的。
像第二天下午,陈书记接待刚刚赶到的经济导报主编,他原本打算带她去一趟物流中心,看一看阶段姓的发展成果。
不成想就在此刻,一个电话打来,陈书记接起来之后,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年头不怕死的还真多啊……牛总编跟我来。”
红土崖小学出事了,那里一共有三个年级九十多个学生,今天上午牛奶送过去,有个学生反应牛奶有味儿,老师尝了尝,感觉不太要紧,就说喝吧,没事。
乡村里就是这样,贵重食物在将坏没坏之际,不会舍得有人扔了,瘟死的鸡和猪,也绝对不可能埋了不吃——村里人哪里会像城里人那么娇气?
结果喝完之后坏了,到了中午的时候,有二十几个学生闹肚子,上吐下泻还发烧,老师一看着急,马上带上人往卫生站送。
卫生站不大,但是在场的大夫还有些水平,了解一下情况,马上做出判断,这十有**是病毒姓痢疾,先吃点药,带上那俩最厉害的,往区医院送吧——那里的治疗水平更高,同时也能更好地确诊。
红土崖在陈村镇,到区里得一个多小时车程,这还是路修得好了,去了区医院,大夫们也是按病毒姓痢疾来保守治疗,然后化验确诊。
孩子往医院送的时候,供应牛奶的商户就听说了此事,一边派人直奔红土崖,一边就是来医院,跟老师和家长道歉,并且商量赔偿事宜。
商户的态度很端正——事实上,由不得他不端正,区教育局扣着他保证金呢。
因为他们反应及时,态度也还算诚恳,学生家长就不想怎么追究了,北崇人传统道德观比较强,又多是吃软不吃硬的,在他们看来,知道饭菜不太新鲜,还要吃下去,那是属于自家也有责任,既然对方愿意道歉和赔偿,那就此揭过好了。
他们商量好了,学校则是因为,老师也曾表示牛奶问题不大,所以也不敢上报。
可总有看不过眼的人,就将事情捅给了陈书记,。
陈太忠一听就火了,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给区医院,很快就确定,医院里确实有两个来自红土崖的小学生,不过目前病情已经趋于稳定。
别克车的车头一拐,直奔陈村镇而去,等到了红土崖小学,陈村的党委书记和镇长已经到场——陈书记打给区医院那个电话,已经传开了,谁敢小看陈书记的怒火?
镇长和书记一个小时以前就来了,并且积极主动地去调查真相,现在连嫌疑人都抓到了。
此人是中标公司所雇佣的,原本就是陈村人,负责给整个镇子的学校送奶送鸡蛋。
警察去他家抓人的时候,他正要骑着摩托逃跑,结果被当场制伏。
经调查,他并没有故意投毒,只是昨天下午接到奶之后,他一个没注意,家里五岁的小儿子捉了一条黄鳝,丢进了一个奶桶里,不亦乐乎地玩着。
他走上前一脚踹开儿子,探手将黄鳝捉起来,然后盖紧了奶桶盖。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在他想来,自己所犯的错误,仅仅是没有把牛奶再过滤一下滚一下——但是庄户人家,平常哪里那么多讲究?
尤其是供应公司的牛奶,都是塑料桶装的,每个桶上都有学校的名字,份额也是卡死的,送奶员承认,自己嫌倒出来加热太麻烦,而且牛奶是液体,熬了以后会变少的。
至于说他试图逃跑,那纯粹是吓得,听说红土崖小学出事,他一颗心已经是七上八下了,心说还好,我只坏了一桶奶,别的学校没受影响,我有狡辩的机会。
然而,待他听说陈书记要过来,脑子里登时就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想先逃跑——有啥事儿,等跑出去再说,要不然被陈书记捉住,一顿毒打免不了。
他们在这儿调查,不多时,谭胜利的桑塔纳也赶到了,走下车来,谭区长问一问谁是送奶员,铁青着脸走上前去就是一脚,“小子你活腻歪了?”
在陈书记身体力行的带领下,很有几个区干部作风比较粗暴,女干部里,葛宝玲和畅玉玲是典型,就连谭胜利这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异端,恼火了都会骂娘,现在居然会动手了。
“老谭你干什么?”陈太忠不满意了,“有话说话,为什么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