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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君家老宅。
宋心萍端了一碗莲子粥进了书房。
君建德砰的一声关上抽屉,掩上抽屉里的金色面具。
宋心萍装作不知,温声安慰,“建德,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
她很清楚,抽屉里是君少寒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一件来自威尼斯的面具。在威尼斯,戴面具的习俗沿袭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跟穿衣吃饭一样寻常。
君建德的双眸里闪烁着浓浓的忧伤,“心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宋心萍将碗放在桌子上,退后一步,“那你记得吃啊,我先出去了。你不要太伤心。”
门被轻轻带上,君建德双手摩挲着这张面具,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像那段荒唐的爱情。
年过不惑,他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眼泪,却应了那句老话,只因未到伤心处。
当初,明明他已经结婚,还要去招惹莉娜。莉娜为了诞育他们的孩子失去性命,现在,君少寒生死未卜,他忽然才意识到,这个孩子对他有多重要,他从来不是一个好父亲。
“老天,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惩罚在我的身上好了!少寒,爸爸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对不起……”
门忽然被推开,君天尧迈着迟缓的步子坐到他面前。
“爸。”
君建德徒手抹去老泪,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君天尧一直责备他没有男人的担当,如今让他看到这一幕,恐怕对自己更失望了。
君天尧坚定的开口,“我养大的孙子我清楚,他是不会被人害死的。”
君建德语含愧疚,“对不起,爸。本应我去安慰您的。”
君天尧不以为然,“安慰?我没有在安慰你,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建德啊,你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两个都不了解。”
“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他不公平,不够关心。我一直觉得是他的出生,害死了莉娜。”
君建德收好面具,默默垂首。不断交握的双手,昭示着他内心的挣扎懊悔。
君天尧的眼底掠过几许失望,“建德,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学会‘担当’两个字。你要我怎么放心把君家的家业交给你?年轻时,感情上难免糊涂,欠了风流帐,我可以理解。但是莉娜早就不在了,你的感情已经不是选择题。小寒是你造的孽,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你总该厘清吧。担当一个父亲的责任真的有那么难吗?我已经代替你二十年,你还要让他受伤到什么时候?”
“爸,你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
君天尧霍然起身,语气严厉,“意义就是你该想办法重修你们的父子关系!如果你对他的关心,能有对抽屉里那个死物的十分之一,你们的关系也不会凉薄如纸!你以为对小寒无情就是对莉娜痴情吗?别给自己留下遗憾,希望你真的能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君少平刚刚接到阿K的捷报,宋心萍就推门进来,语气急切。
“少平啊,那个野种究竟死了没有?可别又跟以前一样。老爷子一天平平静静的,晚饭还吃了两碗,我这皮一直跳,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君少平眉头深锁,嘴角勾着一抹狐疑,“你说爷爷很平静?”
“是啊,刚刚两个人在书房不知道说了什么,谈了好长时间呢。”
看着桌上那串重新串好的珍珠手链,君少平沉声道,“不可能生还,你别疑神疑鬼了。有时候平静只是悲伤到极致的掩饰。爷爷或许不肯面对事实。”
“但愿如此。”宋心萍顺着心口,眼尖的看见珍珠手串,摸过来就套在自己手腕上,“真漂亮,这可是上好的南珠呢!少平,送给妈吧。你爸爸都好久没给我买首饰了。”
君少平不由分说的夺回来,包进丝帕,塞进口袋,“妈,你喜欢,我们去珠宝店买。这一件不行。”
宋心萍有些气恼,“哎,你这孩子,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妈呀。”
“说什么呢,这是案发现场的物证,不要跟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