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秋正与寄秋说着什么,忽地见回廊拐角站着一位道英挺的男子身影。她不由怔,下意识就想转头离开。
寄秋不明所以,连忙问道:“燕秋你去哪啊?”
那道人影转过头,含笑看着身后的两位女官,施了一礼:“两位姑姑,请问出宫怎么走?“
寄秋噗嗤笑了起来:“谁是姑姑啊,我们有那么老吗?”
燕秋听到他悦耳的声音,不得不红着脸转过头来:“原来是静王殿下。”
寄秋这才敛容道:“方才奴婢失礼了,殿下千岁。”
静王上前一笑:“无妨,是本王记性差,这七绕八拐的,就懒得找路了。”
燕秋见他就站在跟前,一双俊眼就盯在自己身上,忍不住脸上的火烧:“往前走一段路,然后左拐,就到了……”她声音越来越低。寄秋看着她的神色已猜到了什么,咯咯一笑:“好了,奴婢去忙了。燕秋你就带静王出宫吧。”
她识趣地退下。燕秋心中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就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浅口薄靴的脚。一抬头,不知什么时候静王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
他含笑看着她,身上好闻的淡香一阵一阵,扑鼻而来,如暖风一般熏人欲醉。她怯怯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温柔俊美的男子,心中一颗心慢慢沦陷。
“你我又见面了,燕秋姑娘。”静王含笑道。
“是,多谢静王替奴婢隐瞒。”燕秋结结巴巴地说道。
静王再上前一步,他离她那么近,几乎可以看见他胸前锦衣上细密的纹路。燕秋不由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自己太过惊慌,竟绊住了自己的脚。身后一空,她不由闭上眼,心中叫道糟糕!
可没想到腰间有一支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燕秋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已被他搂在怀中。
她惊叫一声,连忙跳开:“奴婢……奴婢……”
静王看着面前面目清秀甜美的女官,笑了笑:“难道燕秋姑娘是在怕本王轻薄与你?”
“不不……”燕秋心头有如小鹿乱撞,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时辰不早了,就由奴婢带静王出宫吧。”
她说完正要离开,手心一热,他已握住了她的手:“难道燕秋姑娘不喜欢本王?可是自从那一日别后,本王十分想念燕秋姑娘……千里来京,总算是遇到了让本王心动之人。”
他这一番话说得三分惆怅,七分萧索。燕秋只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就心头酸软。他的手宽大细腻,而自己的手因为劳作而带着粗糙的茧子。
他是静王,是天家之人。可是自己就算是真正的燕秋亦是配不上他的,再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愿意纳了她,可是她身为御前女官还要再过好几年才能出宫。又或许她一辈子都不能出去,因为御前的女官是不能轻易出宫的。
她心中念头白转千回,越想心头越是苦涩难当。
下颌微微一凉,静王已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问道:“燕秋姑娘到底为何而哭?是方才本王唐突了姑娘吗?”他的深眸中带着怜惜,燕秋在泪眼朦胧中却没看见他眼底一掠而过的得意。
她后退一步,挣开静王的手,低声道:“多谢静王抬爱,奴婢实在是受之有愧。有缘无分的事,奴婢是不敢奢望的。静王请——”
她说着在前面领路。静王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匆匆走在前面,深眸微微一眯,眼中掠过兴趣:还未有女人拒绝过他得柔情蜜意,这不过是小小一介女官,竟有这么大地骨气?
……
燕秋一天都恍恍惚惚,晚间伺候聂无双梳洗,不小心将聂无最喜欢玉簪掉落在地,摔成了两段。她心中一惊,慌忙跪下,战战兢兢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聂无双看着断成两截的簪子,再看看惶恐不安的新进御前女官,微微一笑:“罢了,不过就是一根簪子,以后小心点就是。”
“是,多谢皇后娘娘!”聂无双免了她的责罚,燕秋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却更加羞愧。
聂无双看着她惭愧的面色,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燕秋抬头低声道:“奴婢叫燕秋。”
“燕秋。”聂无双看着她年轻素净的脸庞,微微一笑:“今日本宫瞧着你心神不宁,是有什么烦恼吗?”
燕秋心头一暖,但是这事怎么能与皇后说明?说静王喜欢自己?她低着头不敢吭声。
聂无双见她为难,便不再问。柔声道:“若是有什么事,可以与杨公公说,他会为你安排。”
燕秋见聂无双端方温柔,心中感激:“多谢皇后娘娘。”
她想起心中的那一双温柔俊眼,再想想自己的身世,不由悲从中来。她是无法与他在一起的,不但是身份有着云泥之别,要是答应了静王,那自己冒名顶替的罪名岂不是坐实了?
她眼中渐渐泛起水光,看着那坐在梳妆台前的聂无双,想起坊间盛传的流言,想起她也曾如此奋不顾身地跟随过一位大逆不道的男人,不由低声问:“皇后娘娘,奴婢想问,若是一个男人明知不能爱,但是还是爱上了,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