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叶纷披,乱羽飞溅。
鸟脖子上,一根细细的鱼脊骨。
漫天的鸟惊得飞更高一层。
唯有女子的哨声,只方才停了一停,再也未曾歇,反而越来越急,那些鸟便也飞得越来越急,以至于不断有鸟被转晕,噗通落下。
女子依旧不看一眼,专心吹哨,一边吹一边往山下走,她身后,鸟不断跌落,在山路上落了一地鸟尸。
男子也不管她,吃完鱼,就着仆从奉上的丝绢擦了擦手,才缓缓道:“行了,回吧。”
有人说了一句什么,他出了会神,看了一眼那啃得七零八落的鱼骨头,道:“继续看着吧。”
日光从山间的青松细密针叶尖中漏下万点碎金。
地上的火堆,鱼骨,脚印,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痕迹,甚至落叶都覆得厚而均匀,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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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臻算着方向,从另一个方向下山,但并没有重获自由的畅快感,没来由的还有些犹豫。
因为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四面风急,风中叶子晃得乱,那些乱绿新红里仿佛总有一双双眼睛,树木背后风声瑟瑟像有人在并行奔跑。
然而她一次次回首,都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事物接近她。
是刚才受了惊吓以至于疑神疑鬼吗?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而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和闻家反方向的直路,一走上,从此海阔天空。
一条是转弯,回到先前闻家等她的地方。
按说她费尽心思才终于脱身,怎么都不会回转。
文臻步伐始终如一,踏上那条直路。
走没几步,忽然一个转身。
一刻钟后,她看见了神情焦灼的闻试勺和一脸愕然的易人离。
迎着略带惊喜和诧异迎上来的闻试勺,文臻一秒入戏,开始哭诉进山之后和未婚夫的卿卿我我生离死别……听得几次想要打断她却无法打断的闻试勺一脸便秘。
在文臻第十八次表达了对未婚夫的不舍对闻家的贡献之后,闻试勺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她,“闻成闻武呢?”
“啊?”文臻一脸茫然,“闻成闻武不是先回来了吗?我和尚哥哥约会,他们说不好意思跟着,在远处看着就行,后来我和尚哥哥互诉衷情,他和我说一定会一辈子等我,我和他说不要等我了找个好姑娘娶了就当我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了……”
“行了我听了八遍了,闻成闻武在远处看着,然后呢?”
“然后?我和尚哥哥相拥痛哭互诉衷肠哪里顾得上别人?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回头没看见他们还以为他们先回来了呢。”
闻试勺半信半疑地看了文臻半晌,文臻面不改色地对他眨大眼睛,睫毛忽悠得可以荡秋千。
她的说辞实在合情合理,闻试勺也看不出什么漏洞,只好吩咐手下去寻。
文臻并不担心,搜到尸体又怎样?又不是她杀的,那种杀人机器,手段,力道,方法,乃至武器,都应该与众不同,被看到尸体,她反而能解除嫌疑。
然而闻家并没有搜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