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的章文龙一乐,差点把脑袋点成鸡啄米,能做缩头乌龟还不好?
做人如果有做缩头乌龟的梦想,那岂不是一世平安无事,吃穿不愁,这跟走狗屎运有什么区别!
“哪个皇帝规定非得上阵杀敌,不能打,我还不能跑吗!”胡琴琴猛地拉开门,冲着他瞪眼珠子。
蔡武陵气焰矮了三分,马鞭也收了起来,“汤夫人……”
“没这个人!”
“胡小姐?”
“有话快说,我还得给他改大褂!”
“改什么大褂!校场的人都跑光了!”
“我们团长在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你一来人就跑!”
“当初是谁让我当副团长,谁让我训练军队打仗?”
“哎呦喂,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副团长,那你不去盯你的军队,成天跑我这嚷嚷啥!是不是还惦记我这小媳妇呢!”
蔡武陵脑子里嗡嗡作响,好似被人敲了一榔头。
他成天跑这来嚷嚷,明里是来找汤团长,私心里并不排斥多看她两眼……
他跟着刘天音在大上海见了多少美人,这种艳丽中带着无限甜美和清纯,泼辣又能持家的女人还是是第一次见,真是第一眼就让人心生怜惜,第二眼爱慕,第三眼想跟她生娃娃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她!
说白了,他可不就是惦记她呢!
蔡武陵跟刘天音不一样,可说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母亲林挡从小教他,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子,不要轻易去接触和玩弄,女孩儿天性娇弱多情,被伤害过,就会留下一生的阴影,而且每个女孩儿都有母亲疼,都会变成母亲,不要让老老少少的母亲伤心。
林挡用瘦小的肩膀竭力挡住压力,让他挣脱束缚,而他从黄埔退学浪荡在上海滩,可算是一事无成,多年不敢回家,如今母亲含怨撒手尘寰,他不能让母亲九泉之下再伤心。
也许是他的沉默时间长得有点不合情理,胡琴琴满脸犹疑看了他一眼,迅速出手,目标是他手里的马鞭,蔡武陵身体比脑子还快,一转身将马鞭缠在手腕,冲着她直皱眉。
“把你刚刚耍的马鞭去校场再耍一遍,他们要还不听你的再回头来找我。”
“能行?”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都是死马当活马医。”
蔡武陵冲着她一抱拳,一转身,可背脊好似长了眼睛和浆糊,一直冲着胡琴琴黏糊,每块布料都在诉说依依不舍,每走一步地砖里面伸出无数的小手抱着他的腿……
“副团长……”
“什么?”
他带着几分欢欣回头,转瞬之间又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她发出来的,迅速端正表情,“谁?”
胡琴琴冲着旁边一指,露出他熟悉的狡黠笑容。
果然,墙上传来噗嗤一声娇笑,“副团长,您多多费点力气,我们都指着您保护呢。”
一直深藏不露的魏小怜出现在墙头,冲着蔡武陵抛媚眼。
蔡武陵也见过无数的媚眼,抛得如此没有技术含量的还头回看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以难以察觉的幅度抖了抖,悄然退了一步。
胡琴琴在心中叹了口气,也就她大舅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会上这个当,她舅娘不战而逃,跑得太不值当了。
“副团长,他们跑了就跑了,不要紧的,我们只要有您在就安心了。”
隋月关和隋月琴嘀咕了一早上,终于从屋内钻出来,闷头往外走,隋月关还用隋月琴的罩衣蒙着个脑袋,不知道是羞于见人还是不敢见他的小娇妻。
魏小怜急了,“大老爷,你上哪去,我还等你吃饭呢!”
“吃你个大鸡腿子!”
隋月琴抄起一只鞋砸了过去,魏小怜赶紧往下爬,好像跌了一跤,呼而嘿哟一顿乱喊,声音逐渐飘远了。
这兄妹俩要去干嘛?胡琴琴蹙眉想了想,只听后面传来噗咚一声,章文龙从柜子里跌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脸都憋紫了。
胡琴琴又是揉又是按,好不容易让他顺过气来,章文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快,快跟我去看看,谁跑了!”
胡琴琴脸色骤变,一拍脑袋,抓上他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