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雪砚还真是……虽说没有雨墨通透,可也是机灵的,就是性子太直了,到底年纪小,多磨练几年就是了,前世毕竟是因为自己才早早就死的,这一世总该让她好好活下去。
雨墨又道:“云姨娘和三小姐看起来倒真是诚心诚意的,虽说不像王姨娘和二小姐那样处处恰到好处,可反而看起来真。”
江锦言对云姨娘的心思也猜得出来,母亲方氏待她一向都好,她也不喜和王氏纠缠,这会子可不就指望着自己能给她一个安宁了。
“她们到底是老实人,等母亲出殡了,听风楼的人也都梳理一遍吧,别让云姨娘使着不顺心。”
“我会去回了徐妈妈。”雨墨自然明白,这也是能插上眼线的机会,任凭一个人再如何老实,也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放心。
江锦言到底是累了,“过不了多久就得起来,实在是不用正经睡了,我就在这儿躺着,你也下去歇着吧,让雪砚也歇着去,明儿一早再给我煎药就是了。”
雨墨看了看刚刚黑下来的夜色,连忙替她整了整榻上的迎枕和薄薄的锦缎褥子,拿了床月白色的如意纹锦被给她轻轻盖上,又留了盏不太亮的灯在墙角。
看到江锦言已经睡熟,这才出了内室让雪砚去耳房歇着,自己在内室外边不远处的桌前趴着睡了会儿。
第二天江锦言起的很早,天还没亮,侯府里却是动静不小,从上到下都是哀哀戚戚的,还有一群道士和尚念着往生经,所有的事项都准备齐全后,方氏的棺椁极其体面的以侯夫人的规格被抬出了侯府大门。
江锦言抱着同样一身孝服的江锦程跟着江士恒走在前头,向城外走去,等出了城门就要上车去祖籍定州的祖坟。
因为方家的缘故,一路上摆了祭棚的达官贵人也不少,方家也候在了路上,老夫人因为身体抱恙倒没来,其他晚辈都一身素服恭敬地站着,和送葬的江士恒、江锦言等一一打了招呼,安国公府和端王府的祭棚也尤其显眼,这洛阳城内名声小小的靖安侯府这一会的丧事却是完全担得起风光二字。
江锦言只看了眼许君彦,便不敢抬头了,没想到他真来了,这安国公想来是看重这个庶子的,不然怎么会在主母生辰这天容他出来路祭呢。
许君彦倒是对她多看了两眼,这丫头虽说是哀戚,可到底也是一脸坚毅的。
江士恒和江士宏一路都在和各家路祭的道谢,安国公府只来了许君彦,那也是国公府的规格。
端王府虽说只派了管家,但也极给了脸面,虽说端王是个闲散王爷,那到底是皇家的王爷,脸面总要大一些的。
江士恒一脸恭敬同各府大人们称谢,心里更是想谋个有官身的打算。
因路祭的府邸多,一一拜谢下来,等到了城外已经是过了晌午了,江家一分为二,一部分随行跟着江士恒送葬,一部分人跟着江士宏回侯府。
毕竟侯府还得留人操持,更何况江士宏还有朝中政务缠身,陆氏体弱也远行不得,只好留了几个得力的管事跟着去了,临行前更是嘱咐了江锦言许多。
送葬的主子下人们也是浩浩荡荡一大群,上了车后便沿着官道往定州去了。
两日后,方家军从幽州凯旋,这也是大周永宁年间迄今最大的胜仗,十万北邺军远远退到了西南角,派来谈和的使者也捧上了极为丰厚的朝贡,永宁帝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来到长厦门城楼迎接。
长厦门外,方老将军方正源已年过五十仍是气势不减,带着嫡长子方延景翻身下马,单膝跪下,“老臣叩见圣上!老臣不辱圣命已打退北邺大军,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一跪,方家军一齐跪倒在地,大呼万岁,这声音盖过了锣鼓的喧嚣声,震得文武百官心中都是久久不能平复。
永宁帝身着明黄色龙袍向城下挥了挥手,“方将军辛苦了,都快快请起!”,永宁帝看了眼一旁的礼部侍郎郑英,“宣读封赏的旨意吧。”
郑英向前走了一步,却看了看一旁的王昭,王昭微微点了点头。
永宁帝没有漏过郑英和王昭的神情,脸上不露声色,却握紧了拳。
郑英这才拿起圣旨走到了最前方宣读,洋洋洒洒的封赏念了老半天。
封赏的确是丰厚,却是一招明升暗降,方正源升了官阶和俸禄,方延景封了定国侯,可兵权却是被削弱了不少。
王昭看着城楼下腰杆笔直的方正源父子,不屑地笑了笑,武将到底是武将,用不着的时候养着就行,兵权,可不能让他们握得太舒服了。
永宁帝也听出了这圣旨的深意,可无奈自己只有盖上玉玺的权力,他看着城下从前线奋勇杀敌归来的大周男儿,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圣上!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