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白尾鹞崽孵出来没几天,一身绒毛,在洞里唧唧叫要吃的。
天空中,老鹞子猛一下冲下去,在秦川身上抓了一爪子。
“不好意思啊鹞老弟,我就掏你一只崽,放心,周厂长像照顾他儿子一样照顾你儿子,别再抓我了。”
老鹞子呱呱叫,从半空再次俯冲下来抓在秦川身上。
穿得厚,没抓在皮肤上。
一个胳膊伸进洞里,肉乎乎两个温热疙瘩,捏出来一只。
两只鹞崽,到最后活下来领飞的是一只。
另一只弱小,会被他亲兄弟啄死。
个头大的掏出来,是哥哥,它会把弟弟啄死。
“大头,掏出来了,往上拉!”
“川哥,有几只崽?”
“只有一只,另一只死了,要不然给你掏一只。”
“川哥,鹞崽拿去县城卖给当干部的?他们不种糜子谷子,他们养鹞子干什么?”
绳子往下放好放,再往上拉,大头说他早饭没吃饱,拉不动了,秦川掉在半空。
“你妈个片子张保中,你想害死我啊!”
"川哥,绳子还有十几米,我把你先放到底,我再去叫小平小虎,我们三个把你能拉上来。”
“行,你把我放到底。”
绳子一截一截放到底了。
崖面底下,黄土皮上黑蓬蓬头发菜铺着一层,手一扯,丝丝拉拉扯一串。
秦川欣喜若狂。
还以为今儿就掏一只鹞崽拿到县城卖给周厂长,没想到还有头发菜卖给老回子。
集市上有收头发菜的,一斤两块。
这两年有的好政策。
农闲时候,妇人们挎着篮子,带上手指头麻利的小孩,在黄土山皮上扯头发菜。
隔十天半个月去镇上赶集,卖头发菜卖两三块。
“大头,袋子扔下来,你再去叫小平小虎。”
“川哥,下面是不是有头发菜?今年一斤要卖三块钱呢。”
“大头,鹞子就掏了一只,头发菜给你分一半。”
“好嘞,你等着我去叫人。”
大头转身跑回村里,叫双胞胎兄弟。
秦川蹲在地上,撕扯土皮上头发菜,抽掉草根渣子,丸成一把装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