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薄胭皱眉道。
佩瑶一惊,连忙看顾左右上前一步焦急道:“皇后!万万不可乱说,那两个字可不是……”
薄胭一愣,这才缓过神来,自嘲一叹,无奈笑笑,哀家哀家,那是太后的自称,一时晃神把上辈子惯说的话说出来了,不过也不急……这个称呼,自己也快用到了……
齐嬷嬷回到宝坤殿将平安符交到了赵雪言的手上,赵雪言看着手中的平安符又一瞬间的怔楞,无论是谁,送给自己的物件无不是价值连城,这位新来的皇后倒好,这平安符自己却是第一次收。
“听说母后不过十六岁……今日我未去见她,她是否恼了?怎的还送我东西?”赵雪言道。
齐嬷嬷尴尬一笑,怪就怪在她并没有发难,属实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太子可要擦亮眼,她不过十六岁却甘愿入宫伴驾,说句不敬的,她看重的不过是荣华富贵,这样的人心机最重,可莫要让这些小恩小惠蒙了眼,细想想,这宫中的妃嫔全算上,哪个向您示好的不是图些什么,您只需记得,这太子的位子是您的,谁也动不了,旁的……人情冷暖不必奴婢多说了吧。”
赵雪言闻言暗淡了眸子,他自幼丧母,母亲的形象在他心中是模糊的,从出生到现在,他看惯了皇宫中的人情冷暖,更觉除了齐嬷嬷无甚会真心对待自己。
“嬷嬷说的,必定是对的。”赵雪言喃喃道,将手中平安符扔到了桌上。
齐嬷嬷满意一笑,点了点头。
诸国前来道贺的使臣也在赵国停留多日了,嘉和帝供着众人吃喝玩乐之余算算日子也该将众人欢送一下了,于是乎便挑了个日子将众位使臣尽数叫到宫中举行了一个小宴,还顺带着让朝中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出席作陪。
宴席设在御花园,申时开宴,今日天公作美,虽是晴空万里但伴着些许微风,嘉和帝携着薄胭出席,一帝一后,白发配红颜,分明是祖孙两代,怎么看怎么别扭。
今日的宴席因为又别国使臣在场,其中更有如同锦安这样的一国皇子之流,所以并不怎么拘谨,与其说是宴席不如说是茶话会,众人也不拘着,氛围轻松的很,宴席过半便各处小聚去了。
薄胭也推说身子乏了,撇下嘉和帝朝一旁的凤仪亭走去,刚刚绕过一丛牡丹,便听到远处叽叽喳喳的声音,薄胭脚步一顿示意身后的一众宫女停下,思索片刻,朝前方探了探头。
不远处的凉亭中共立了三个人,两个背对着薄胭看不真切,另一个面对着的薄胭却好似没见过。薄胭疑惑挑眉,看三人的装扮应该是今日同邀进宫的官家女眷,既然是官家女眷又怎会有自己没见过的人呢?刚这样想着,却听那边人又开了口。
“撞了人就这样一走了之?这便是你严家的家教?”泰庆伯府长女柳西婉盛气凌人道。
严六娘紧紧抿着下唇没有作声。
一旁的柳西婷嘲讽一笑:“怎的,人是瘸的,嘴巴也不灵光,难不成是个哑巴,连句话也不会说?”一面说着一面与柳西婉嬉笑起来,眼中满是嘲讽。
严六娘听了这嘲讽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作势便要离开,却又被二人拦了下来,虽然她仅仅走了一步,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的左脚有些不灵便。
薄胭见状,略一思索,了然挑眉,柳西婉与柳西婷自己是认识的,听她们二人的言语,再看如今的情景自己基本可以确定,眼前之人应该就是严家那身有残疾,不受宠到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人的六小姐严六娘了,薄胭依稀记得,这人好似和严七少是一母所出,在严家的地位都是不尴不尬的。
“方才若非是你撞过来我又怎能碰到你。”严六娘握紧拳头尽量隐忍。
“呦,这话说的轻巧,我撞过去?我撞过去你就不会让开?非要跟个死人一样立在那儿!”柳西婉眉头一挑,面上满是刁钻。
严六娘紧抿着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辩解什么,只是倔强的挺了挺身子。
“姐姐,罢了,说到底是个瘸子,姓严又怎么了,不过是个妓女生的下贱胚子,咱们同她争什么,平白的辱没了咱们的身份。”想来是逗弄够了严六娘,又或者是忽而想到此刻身处皇宫不宜张扬,柳西婷冷冷一笑摆了摆手,准备将此事就此作罢。
严六娘挺直脊背,脸已经白的如同宣纸一般,抬步想要越过两人离开,却没想到刚一走动便被柳西婷抬腿绊了一跤,严六娘重重倒地,柳氏姐妹相携着笑的花枝乱颤。